却说武大郎,在前头忙活完一应事物之后,便又带着人赶到酒窖,准备把酒搬出来,送到聚义厅附近,免得到时候忙碌起来,从远处取酒不方便。
一进入酒窖,武大郎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味,这让他眉头便是一皱。
这里是储存酒水的地方,却不是酿酒的地方,平素这里没什么酒味的。
而且存酒之地,为了防火,还特别注意不能漏酒出来。
他本以为守卫偷酒喝了,叫来门前的守卫一问,才知是刘唐哥哥在此呆了不短的时间,还带着半坛酒离去,想来是在这酒窖之中撒了一些出来。
他本不以为意,想着找到撒酒的地方,擦干净便好,但仔细找了一圈,却发现这酒都撒在角落之处,似乎不是无意洒落,而是故意泼洒于此的。
他不知刘唐哥哥这是何意,于是便将此事放在脑中,自顾带人去搬运酒坛。
可这一看到酒坛,他就又发现不对了。
他在民间之时,倍受他人白眼,所以养成了行事小心谨慎的习惯,见到什么,便都藏在心底,只是不说。
当日李鬼教他做伙房头领之时,怕他觉得受了轻慢,便借口与他说过,这厨房之内,饮食安全第一,万不可被人下了药去,必要有最心腹信得过的人才能做得。
他却不知那李鬼百毒不侵,怕个什么毒药?
之所以如此说来,完全是为了哄他留在山上,与武二兄弟相伴。
这只言片语,武大郎却当了真。
他一辈子都不曾被人如此重视,如今得了机会,便万事用心,半点不肯懈怠。
这酒坛当初便是他带人从架子上取下来的,当时的摆放都是亲眼看着的,那泥封虽然已经被刘唐重新小心封好,看起来似乎一模一样,但是在武大眼中,却分明大变了模样。
“有人动过这些酒!”
武大郎再次把门卫叫进来,再三确认,除了刘唐头领之外,不曾有他人进来过。
武大郎顿时愕然,不明所以。
犹豫再三之后,武大郎让搬酒的喽啰都先回去,他本人出了酒窖,弄了条狗,将那酒开了一坛,给狗灌了一碗下去。
仔细盯着那狗片刻,也不曾见那狗倒毙,只是晃晃悠悠,似是醉了。
又过片刻,那狗扑地倒了,武大伸手过去一摸,却鼻息均匀,显是睡着了。
他便长出一口气,心中只笑自己多疑。
都是自家兄弟,刘唐哥哥怎会下毒害人?
他把狗丢开,再叫了喽啰过来,把酒搬到了聚义厅附近放着,便自顾忙厨房里其他的事情去了。
可也不知怎地,他在厨房做事,心头却总是想起那狗扑倒之时的样子,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妥,一颗心空落落的,始终无法着地。
在犹豫再三之后,武大终于一咬牙,把手中的活计丢了下来,径自往聚义厅方向去了。
却说武大来到了聚义厅前,却在门前徘徊不进,便有那亲卫见到,笑道:
“大郎来了,可是找武家哥哥?”
武大素来与人和善,没有架子,所有山寨兄弟没有不喜欢他的。
相对于诸多头领,武大其实也更乐于和底层的这些普通汉子打交道。
他犹豫了一下,迟疑地开口道:“俺……俺想找大寨主,有些事情想跟他说。”
他知道自家兄弟武二的脾气,若是知道此事,多半便会当场爆发出来,与刘唐头领产生冲突。
他为人严重缺乏自信,虽然心中已经判断多半便是刘唐头领有问题,但却不敢相信,生怕自家判断错了,坏了山寨之中头领之间的兄弟情义。
听闻武大不是找自己兄弟武二,反而是找大寨主李鬼哥哥的,几位亲卫都感觉颇为意外,但却没有多说什么,便让开请他进去。
武大却不肯进,只站在原地,请亲卫去通秉,把大寨主请出来。
那亲卫不由失笑道:
“大郎你这是作甚?”
“你也是山寨头领,有事进去直接当众跟大家说了不就是了?”
“还闹这玄虚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