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四郎一路急行,到了大寨后方粮仓之处。
这里日常也有喽啰巡逻,专人看守,不过他对于山寨之内的情况都非常熟悉,轻而易举地便混了过去。
悄悄地进入粮仓之后,看着里面堆积如山的米粮,黄四郎叹了口气,从旁边拎过一桶油来,便往上淋了过去。
正自忙碌之中,忽听身后有人阴森森地问道:“四郎,你在忙些什么?”
黄四郎吓得一哆嗦,手中的油桶“哐当”就掉地上了,油料撒了一地。
他猛地转身,却见到本该在房中安睡的李云,正双手抱胸,冷冷地盯着他。
“你、你怎地在这里?”
李云阴沉着脸,低头看了眼到处流淌的豆油,幽幽地道:
“尔等当日在山脚下时,哥哥便说了,回山的这些兄弟里面,必然会有官府的细作。”
“若按哥哥的性子,便索性一斧都砍死,是朱富和我苦劝,才让哥哥改变主意,趁机将计就计。”
“我们虽然不知谁是细作,但细作若动手,少不得要杀人放火,这寨中哪里会比粮仓被烧,更让人恐慌的呢?”
“所以我便在这里守着,只等那细作上钩,却不想居然是你!”
黄四郎浑身哆嗦,牙齿打战,“哥、哥哥也、也知道了?”
李云眉头一挑,冷冷一笑,讽刺地看着他,“不但哥哥知道了,便是新营里面的大小将官,哥哥也都挨个吩咐过了。”
“把尔等安插进新营之中,你们以为是去分权?”
“不过是让所有兄弟都盯死你们罢了!”
听完李云这话,黄四郎才明白,之前交接之时,朱富为何反复提及“大寨主交代的事情”,那交接巡逻的队将也说“大寨主的话,我等时刻牢记在心,不敢有半点错漏。”
可恨当时他就在旁边,却完全没看明白他们之间的默契。
“哥、哥哥也来了?”黄四郎两股战战,左顾右盼。
“拿下你还需要哥哥动手吗?”李云抽刀出鞘,向着黄四郎一指,“尔若识相,便束手就擒,与我前去哥哥处认罪,等待发落。若是不然,咱认得你,咱的刀子可不认得你!”
听到李鬼没来,黄四郎求生之心便多了几分,他双目赤红,也将腰刀抽了出来,疯狂地大叫道:
“说什么认罪?”
“我有什么错?”
“我现在是官军,是在剿贼!”
“那李鬼就是个疯子!”
“好好的招安不好吗?”
“非要去劫什么生辰纲?”
“只要他把蔡太师的寿礼都还了,自然大家都平安无事!”
“可他偏偏不肯!”
“他不过是个县城的混混,充什么大瓣蒜?”
“说什么替天行道?”
“不过就是个贼胚子罢了!”
“我若有他那等武力,早就马上封侯,封妻荫子了!”
“那厮冷血心黑,翻脸无情!”
“我和李老七是最早跟他的,但是现在怎样?”
“你们一来,我们两个立马就被丢到一边了!”
“别看他现在把你当兄弟,到了日后,有其他强人上山,他随时可能把你一脚踢开!”
“你跟他混能有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