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天正去幽州了。”
穆勒沁正在漠北王庭享受寒冬午后的太阳,得知消息后他的眉角往上一挑,他本还在犹豫在征集到新的士兵粮草后该如何重返雁北。天原峡大军驻守想必是难以突破,而绕道从雁北的西北通道进入那将耗时许久,如若余天正原地列阵以逸待劳,也将是一场低胜算的恶战。
穆勒沁原先都打算暂时放弃雁北南部出其不意转战幽州与青狮王庭汇合先行拿下幽州,但现在余天正带走主力后雁北将没有能够阻拦住他的军力。
“余天正这辈子绝对想不到半月之内我们就能卷土重来!”乌达力听到消息后也强烈赞同了穆勒沁的方案,他也认为眼下也是重返雁北的好时期,新人以入伍,粮草也已经运往北境,将士也心怀复仇之意。
而余天正,也的确没料到漠北重新集结力量的速度如此之快,即使是余天正自己面对占比如此高的损失,也得休整数月。
而漠北早已经来到了人人皆兵的时代,只要是男丁,从十四岁开始就会接受基础的训练,所以不管是任何时候他们都能快速的适应到军营之中。
穆勒沁在调集军队前,他来到了王庭外的一处墓地上,很多年了他一直不怎么来,即使是他也有些害怕,也会悲伤。现在他又一次来到了这,看着六块墓碑整齐的放在一起,一家都在了,大哥巴图鲁虽然葬在漠南,但穆勒沁也为他立了碑,同样的还有未曾谋面的兄长,虽然不知死活,但几十年没有音讯,恐怕早就被父神唤回了。
“这恐怕是我最后的机会了,我想我也该为我自己立一块碑了。父亲母亲,巴图鲁雅扎错喀什,还有外公,你们说我会成功的。。对吧?”穆勒沁咬牙离开,他不想就这么饱含热泪被自己感动,他要的是实现这一路走来一众人的理想。
现在整个漠北大势所趋箭在弦上,十余万的大军在穆勒沁的号集下顷刻间汇聚,兵锋直指胤国。
特木尔躲在军营旁静静地听着军营中的呼声震天,他低头抱胸靠着一旁的木柱,眼睛紧闭看不清他的神情,随后只见他的嘴角似笑非笑,露出一脸不屑。
“在最重大的关键时刻遭受重击,就算你是天可汗,也难以承受吧。”
特木尔脸阴沉了下去,多年前那一晚的一幕幕重新回放着。其实穆勒沁不知道的是,特木尔并非是亲生,而是从小就被收养。
从他记事起,他的情感就很少外露,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何,他只感觉自己很难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的那种关系,他难以从外感受到愤怒悲伤,村里的人叫他木疙瘩,看他也像个怪胎。
从小孤僻逐渐扭曲的内心让他差点误入歧途,要不是父亲的关爱,他已经用稚嫩的手举起磨损的屠刀。
“我是个疯子。”特木尔时常这么嘲弄自己。
平常的他十分平静,这也是让穆勒沁近些年逐渐对他放心的缘由,他没有家国意识并不在意什么战乱死亡。他只知道只在意的事,以前那个会给他吃喝穿住叫做爸爸的男人已经死在了穆勒沁手里。
他不是悲哀想复仇,而是觉得自己是爸爸的拥有者,他的物件被人触碰了,他被激怒了,他要让弄丢他物件的人付出代价。
回到雁北,余天正前往幽州的消息也被带到了江浩耳中,江浩此时已经恢复了大半,他捂着胸口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份战报。
这是半个月前的天原峡一战的报告,穆勒沁带兵突破联军堵截狮子归草原。江浩看着文字的描述,也如同身临其境般感慨,从孤军乱君临开始,他对这个漠北的天可汗他是由衷的倾佩。
“真是天人啊,西边的那头鸠虎恐怕也不过如此。”
随后,他又打开了一边的军事地图,上面标志着许多寻常地图没有标注的东西。他把眼光移向幽州,青狮王和中央援军已经交战许久,从近期战况来看中央军已经开始败退,即使余天正支援幽州也难以在短时间内反击击溃青狮,而那个漠北天可汗或许会趁此机会归来。
但转念一想,一支军队在接受重创后,起码要数月时间恢复,到时候幽州的局势估计也差不多定了。
可江浩仍然感觉有些不舒服,他觉得穆勒沁不是一个普通人,那么就不能用普通人的眼光去看待。
江浩当即下了床来到案上执起笔,他要写信给西门朔让他无论如何都要格外留意北边的动静。
就在他刚落笔时,他感到背后的帐帘被掀了开来,寒冷的西北风透过一丝缝隙从外吹进,江浩只感觉背后一凉浑身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