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贾芹就已经猜到,靖平皇帝让贾政来东山道巡查灾情的目的,是为了给贾政一个戴功立罪的机会。
可是,现在看来,贾政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应该做什么,反而还在替魏相寿等人做说客。
这让贾芹既觉得可悲又可笑,也难怪贾家最终会倾覆,贾政是一点政治敏感性都没有,亏他还取名为‘政’。
“节台大人的意思是,能不能让东山道来主持后边的所有事情,事后不论芹哥儿你有什么要求,节台大人都可以答应。”
听了贾政所言,贾芹无语至极,摇头反问:
“政老爷,不知东山道节度使可是贾家同盟?”
贾政愣了一下,半响,才回道:
“魏大人虽不是贾家的同盟,可节度副使贾化,却是咱们贾家自己人,帮助魏大人,就是帮我们自己。”
贾芹又问:
“政老爷可知皇上为何将你召回?又为何要你半道来东山巡查灾情?”
贾政听了这话,一时有些不好意思:
“说来惭愧,皇上召我回京,是因为越海的学务出现了一些问题。”
“至于让我来东山巡查灾情,想必是觉得我顺道吧。”
贾芹这时已经没了任何气愤的情绪,因为他知道,贾家已经无药可救,哪怕说得再狠,骂得再难听,也绝无可能挽回局面了。
因此,用最平静地话,替贾政分析:
“政老爷,京中六部、都察院、翰林院、八寺五府,官员不要太多,其中比政老爷你官阶高的不知凡几。”
“巡查灾情这样的事情,户部吏部官员、甚至都察院、翰林院里的官员,都比政老爷你有资格。”
“如此说来,政老爷还以为,皇上只是觉得你顺道,才让你来东山道巡查灾情吗?”
贾政并不傻,贾芹说得如此明白通透了,他自然明白了过来,神色大变:
“皇上的意思是……?!”
贾芹微微摇头,接着说:
“想必政老爷你应该知道,皇上特派一位巡按御史,前来东山,为的就是抓捕岳浪县的反贼,尤其是那典史易军。”
“按理说,如果这个巡按御史严格按照皇上指示来办,东山道就不可能出现内乱。”
“可是,眼下内乱已起,祸及整个东山道,上百万百姓因此遭难,没有两三年,东山是别想再恢复元气。”
“皇上得知此消息,气得直接吐血,病倒于床上,一时难以下地。”
说到这里,直盯着贾政:
“政老爷,你不会认为,东山道的这些官员,可以轻轻地就揭过罪名吧?”
“我估计,皇上心里恨不得将东山道所有官员,全部扒皮抽筋,才解其恨!”
听到这里,贾政神色大骇,如同见鬼,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竟然闯入地狱之中。
一时满头大汗,脸色发白,后背发凉,如坐针毡,惶惶不可终日。
贾芹见状,再次摇头,贾政这个时候才明白,已经晚了,贾家这次必然会受到严重的牵连,罪责肯定不轻。
沉默片刻,接着说道:
“我原本还不明白,东山道这些官员们,到底是怎么行事的,直到刚刚,我才知道。”
“我的人去擒拿贼首易军,可他们却为了争夺头功,竟然派人阻拦,犹如失了心疯的野狗一样,已经到了是非不分,毫无顾忌的地步。”
“也难怪,反贼队伍会在短时间内,聚集这么多人,那些活不下去的百姓,对他们彻底失去了期望,官逼民反,不得不反啊。”
“说到底,这一切罪孽,都是这些成了疯狗的官员造成的。”
“可笑的是,这些人到现在这个情况,还想着保住自己的颜面?争夺一些功劳?真是不知所谓,心智比三岁孩童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