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言见他身着虽不显,却有种出尘飘逸之气,一双清澈透亮的星目,更增添几分超凡脱俗之意。
更兼有礼有节,言谈得体,一时倒有了好感,便笑着说道:
“贾公子客气了,难得祖父有如此雅兴,不知可否请贾公子再吹奏一曲,奴家也可听听公子之雅乐。”
话音刚落,冯钦星便道:
“言儿,不可强求贾公子,其实老夫刚刚已经听贾公子吹奏了三次,只可惜,三次都未曾听完整曲。”
“常言道事不过三,既然三次都未能听完,这就意味着,上天都不想老夫得到这片刻安宁。”
贾芹听出他的几分言外之意,笑着猜测:
“冯老的烦恼,非是未听得小子吹奏完整曲,而是您的内心本就烦闷,无法排解。”
这话一出,冯家祖孙二人都诧异地看着贾芹。
半响后,只听冯言奇道:
“贾公子还真是厉害,竟然能够看出祖父有烦心事?”
她自然知道,冯钦星和贾芹不过今日初见,贾芹不可能知道冯钦星的过往,这时听贾芹这般说,自然惊讶。
冯钦星却赞叹道:
“贾公子慧眼如炬,心思灵敏,老夫自忖从未显露出烦恼忧愁,贾公子却能够看来,看来老夫今日来此,还真是来对地方了。”
贾芹急忙谦逊:
“您过奖了,只是小子在吹奏期间,观您老虽闭目聆听,可眉宇间却似乎有挥之不去的阴霾,故而有此猜疑。”
话音刚落,冯言便嫣然一笑:
“贾公子果真心细如发,我祖父他近来确实忧愁烦闷,听闻我要出城还愿,便跟着来散心,平日里,他可没空陪我出来的。”
说着,看向了冯钦星,眼中带着几分幽怨神色,冯钦星苦笑:
“言儿,老夫每日公务缠身,怎可一直陪着你。”
“还有,老夫近来烦闷之事,你怎么就直接往外说了?”
语气中带着些许责怪之意。
冯言却嘟嘴:
“祖父,您有烦闷,又不跟孙女说,总说孙女不懂朝堂之事,说与我听也无用。”
“如今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能说话的外人,难道还不能说了?”
冯钦星听得脸色微微涨红,惭愧地看着贾芹:
“我这孙女被老夫宠惯了,贾公子见谅。”
贾芹却道:
“冯老言重,小子陋寺俗人一个,您老若有什么苦闷烦恼,不妨跟小子说一说。”
“虽小子未必能替您排忧解难,但至少可当您的一个倾听者,如此也算是替您稍稍排解一二。”
这话一出,冯钦星倒愣住了,看着贾芹一时无言。
一旁的冯言却眼神微亮,看了看贾芹,又看着冯钦星,娇声劝说:
“祖父,您觉得孙女不懂,不想跟孙女说,可如今贾公子当面,他不过您初识之人,即便说与他听,也不过如此,您就说吧。”
冯钦星反应了过来,轻叹:
“世人若遇到什么解不开的烦恼忧愁,便会来寺庙里,或是向神佛祈福诉苦,或是向寺庙大师求解抽签。”
“老夫原以为自己不会如此,如今看来,和芸芸大众也未曾有何区别,说来可笑。”
说话间,看着贾芹,带着几分真诚:
“既然老夫也不能免俗,那今日就当贾公子是寺中大师,向贾公子求得一解或是一签,还请贾公子不吝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