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没有自我，她寻找自身价值的唯一途径就是通过他人。细数小夭对身边的人的付出就会发现，她的很多付出并非出于本心，而她却还是这么做了，很痛苦却还是这么做了？为什么？因为她爱这些人吗？并不是，因为她需要从这些人身上获得认同感，别人对她的肯定，才能让她找到自我存在的意义。

小夭现在的迷茫和失神并不难理解，就像之前说的，物品存在的价值，在于拥有这个物品的人对它的诠释。从小夭恢复大王姬身份开始，她周围充斥着肯定的声音，这无疑影响到了小夭对自己的判断，周围人对她的态度让小夭觉得自己是无价之宝。无价之宝总是会引来各方争抢的，所以在她看来，赤水氏和辰荣氏因为她的逃婚发动一场战争很正常。

小夭现在的失神源于她的自我认知又一次被打破了，皓翎王投降这个举动让她意识到自己或许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有价值。

“父王，为什么会这样？”小夭傻愣愣的问出了这句话，她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一切。

皓翎王看着小夭这失神的样子以为是女儿心疼他，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活着啊！”

“只有投降这一条路吗？”小夭还是不死心，她迫切的想得到否定的答案，因为只有否定这一个答案，才能证明自己不是毫无价值的。

皓翎王无奈点头，“除了投降，我们别无选择。”

皓翎王不知道小夭的想法，可蓐收是知道的，他看着小夭，眼神中嘲讽的意思都快溢出来了。从前蓐收对小夭也是心疼的，明明是尊贵的王姬，却在大荒内朝不保夕的流浪了这么久，作为表哥，他自然心疼自己的妹妹。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小夭失望的呢？是小夭从来不敢面对自己犯下的错误只会逃避的时候，是所有人都在为了皓翎忧心忡忡而她只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时候，是连不学无术的阿念都开始为皓翎王分忧而她只会跟涂山璟花前月下的时候。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失望从来不是一蹴而就的，是经年累月的积累，没有人是傻子，小夭对他们是什么态度，他们都能感觉到，就连阿念都对小夭失望了，更何况是其他人呢？

小夭听到皓翎和的话红了眼眶，她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都怪我，如果当初我没有逃婚，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情了。”

涂山璟见小夭难过过来安慰她，“这不怪你，辰荣馨悦早就有了起兵的心思，我们都无法阻止她，她不过是拿你当起兵的借口罢了。”

涂山璟不说还好，一说小夭更难过了，因为涂山璟这话摆明了就是说她自作多情，从她恢复王姬身份以来建立的所有底气和自信，在这一刻全然坍塌。这就是没有自我之人的可怕之处，她的价值观可以因别人建立，也会随着别人而坍塌。

小夭在一边难受的直哭，皓翎王有心安慰两句，可他也是有心无力，他的身子已经撑不住了，“涂山璟，你多陪陪小夭。”

皓翎王说罢便由阿念和蓐收一左一右的扶着离开了大殿，阿念看了一眼还在哭的小夭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从前看到姐姐哭她也会心疼，可是现在她心里只剩下疲惫了，她的精力也是有限的，现在的她实在无法分出多余的精力来照看只会哭的姐姐。

三天后，皓翎王带着五神山上所有人下山投降，此时，代表辰荣馨悦接受他们投降的赤水丰隆笑得格外显眼，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开心。

小夭跟在皓翎王身后，眼神时不时的瞥向站在前方的丰隆，她不喜欢丰隆，她看向丰隆的原因也很简单，她想知道丰隆到底是不是因为她王姬的身份才喜欢她的。

小夭的眼神并不隐晦，可丰隆光顾着高兴了，一点儿没注意到皓翎王身边的小夭。这确实不能怪他，他和小夭之间本来就是相互演戏，都到这一步了，他以为小夭早就看清楚他们之间的虚情假意了，可他没想到小夭会过来问他。

“丰隆。”

受降仪式结束后小夭叫住了正准备去安排后续回程的赤水丰隆，丰隆见是小夭还有些奇怪，他可不觉得自己和小夭之间能有什么话说。

“皓翎小姐是有什么事儿吗？”赤水丰隆还是很有礼貌的，人家都叫他了，他不理人家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