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诠哥儿在书房看书的时候,就阿若这丫头悄咪咪溜进去,小胖手一伸,就往她哥的衣裳里丢了一大捧雪。
要不是下人发现得及时,臭小子非得着凉不可!
但面对软乎乎的女儿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苏惟生也舍不得责备,“爹回头就收拾……”
话没说完呢,就听得一声轻咳,随即一名二十来岁、做妇人打扮的女子似笑非笑地望了过来。
苏惟生心头发虚,“阿映啊……那个……你看阿若都哭成啥样了……”
黎映轻笑一声,“那么照夫君看,这事儿该如何是好?”
苏惟生左顾右盼,“能怎么办?诠哥儿也是咱亲生的,罚他抄几页书也就是了。”
黎映侧了侧身,“夫君说什么?我没听清。”
苏惟生下意识手一松,将已经噤声的女儿放回地上,“夫人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他可不想三更半夜被媳妇儿赶去书房。
黎映脸色一沉,看向正伸着两个手指头戳啊戳的女儿,“还不过来!”
她今日回来得早,一到家就听说了俩孩子打架的事儿,偏公公婆婆还当没事儿人似的,正哄着孙子孙女午睡呢。
黎映也不跟公婆正面交锋,转头趁俩孩子刚午睡完就把人提溜起来,让两人面壁思过。
苏正德和周氏得知以后也没插手——儿子儿媳比自己聪明得多,想怎么办怎么办吧!
哪晓得小丫头面上老实,背地里却算好了她爹下衙的时间,见她唤了下人问万寿节礼的进度,一个没留神就跑出去,跟苏惟生告状来了。
黎映简直想骂一句贼老天,
“明明成亲前瞧着是个再稳妥不过的性子,怎的一有了孩子,就疯魔成这样!再不管教,俩孩子就得上房揭瓦了!这贼老天,当真是把我坑惨了!”
不仅要顾着朝中练兵,回到家还得管教一屋子“孩子”,她容易么她?
要不是早在怀孕那会儿就把裕族的事交给了黎曼夫妻打理,估计她还有的忙呢!
最终,俩孩子面壁思过到了戌正,并被罚三天不能吃糖。
夜深了,苏惟生替儿女掖好被角,回房把玩着妻子的手轻声道,“今日,皇上留我说话了。”
黎映一愣,“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自家丈夫几年如一日地得兴元帝信重,尤其是这两年全国新政卓有成效,被留下单独说话更是常事。
而苏惟生却特地提了一句……
苏惟生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皇上提出为太子求娶阿若……”
太子就是苏惟生的学生,从前的滇池王府三公子骅哥儿,去年五月行的册封礼。
黎映一骨碌坐了起来,“怎么可能?皇上提圆圆我都想得通,毕竟两人年纪相仿!”
自家女儿比太子小了整整七岁,还是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小团子呢,圆圆当然也不成,那可是她一手教养大的孩子!
“你没答应吧?”
“那是自然,咱们的宝贝女儿怎能入深宫?”苏惟生拍了拍黎映的手,“可皇上如此急切,我私心里猜测,大概是他身子不大好了。”
黎映心头一凛,“是淳于大人告诉你的?”
苏惟生摇头,“淳于大人即便念着往日情谊,也不会将这么大的事透露给我。虽然是……同族,”
他压低嗓子将那两个字说出来,
“但他与皇上的情分远非常人可比,既大致猜到了爹与定国公府的关系,就更不可能背叛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