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气一番后,南宫傲俯身,从矮小的门口钻了进去。
天色已晚,屋内并未点灯。借着窗户透入的亮光,可以看到墙角的位置,有一条通往地下的台阶。
沿着台阶向下摸索,走了十几步,脚下变成了平地,面前也变得更加昏暗。
眯眼仔细观瞧,隐约看到不远处好像是有个人影。侧耳凝听,明显感觉有极其微弱的气息传来。
南宫傲止步,朝着面前的背影,深鞠一躬。
“晚辈南宫傲,见过前辈。”
他的话音刚落,面前的黑影突然一挥手。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宝,一盏油灯很突兀的被引燃,房间内顿时变得亮堂起来。
“晚辈南宫傲,见过前辈。”
望着面前的背影,南宫傲上前一步,嘴里说话的同时,双膝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朝着他磕了一个。
“南宫小子,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苍老声音传来的同时,南宫傲明显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我此次前来打扰前辈,是邀请您重出江湖。”
“哈哈哈,重出江湖?十五年了,竟然还会有人记得老夫,难得,难得啊!”
说话的同时,他缓缓起身,慢慢的转了过来。
即便是见多识广的南宫傲,在见到他的长相时,浑身的鸡皮疙瘩,依旧忍不住的涌了起来。
单看他的背影,还可以让人接受,无非就是一副蓬头垢面的乞丐模样。
而他的正脸,五官极其扭曲。一只眼睛高,一只眼睛低。高的那只眼睛,几乎全是白眼球,细看之下,才能看到绿豆大小的瞳孔。低的那只眼睛,有没有睁开,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两个挂着鼻毛的黑洞,取代了鼻子的位置。嘴巴两侧,各有一道豁口,一直延伸到耳朵的位置。
两只耳朵的大小,只有常人的一半,整个耳廓几乎卷成了一个肉球。
后面看,他头发很多。前面看,脑门却出奇的大。没有眉毛也就罢了,发际线已经延伸到了头顶的位置。
他的这张脸,似乎就是一个平面,毫无立体可言。如此也就罢了,从头顶到下巴,所有的肌肤像是被滚烫的开水烫过一样,根本就没有一处是正常人的肌肤。
也就是南宫傲有点阅历,若是换做旁人,在这种环境下看到他,估计一定会被吓得昏死过去。
别看他长相丑陋,其武功修为,却不容小觑。
此人的姓名,已经无人知晓,甚至连他自己,都已经忘却。
年轻时候的他,长得不算俊俏,但也是浓眉大眼,也算是很精神的一个小伙子。
幼年时,也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武侠梦。憧憬有朝一日,习得一身武艺,锄强扶弱,纵横江湖。不过,那也只是儿时梦想。
小时候,家境倒也说得过去,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他的父亲是个厨子,自懂事后,就开始跟着父亲打杂,稍大点便子承父业。
可能天赋异禀,经过几年打磨,他的厨艺,在十里八村,数一数二。尤其是他的刀工,经由他手雕出的东西,栩栩如生。
当地很多有钱的乡绅和权贵,家有什么红白喜事,都会将他请去帮忙。随着名气越来越大,地位也得到了一定的提升。
别看他只是个厨子,寻常百姓还真没有人敢小瞧。经人介绍,娶了一房媳妇,为他生儿育女传宗接代,小日子过的也是越来越红火。
原以为这一辈子就会这么过去,在他二十一岁那年,人生的转折来了。
受邀为附近最大的乡绅筹办五十大寿的寿宴,对于这位乡绅,他并不陌生,每年都会来他家六七次。
时间久了,对府内的人也就慢慢变得熟悉。尤其是乡绅的那位小妾,长得那叫一个水灵,而且年纪也就二十来岁。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一个二十多岁血气方刚的精神小伙,两者对比,小妾也不是傻子。
正所谓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
说来也巧,寿宴的最后一天晚上,乡绅半夜口渴惊醒,却发现身边的小妾不见了踪影。伸手一摸,床都凉了,当即就起了疑心。
原以为是小妾偷偷跑了,正要带人悄悄去小妾家中抓入时。有奴仆说途经厨房时,听到了里面有女人的声音传出。
带着奴仆家丁冲到厨房时,请来的厨子与自己的小妾,正在肉搏。
看到这一幕,乡绅怒不可遏,命人将厨子暴打一顿。
要说乡绅的心也够狠的,将人打完还不算。看到灶台上的油罐,当即命人起锅烧油。
待到油热后,在他的授意下,将厨子的脸强行按进热油中。本就被恶奴打的五官扭曲的那张脸,在热油的浸泡下,直接定了型。
见他还有一口气,命家中恶奴将他扔到荒郊野岭喂狼。
可能是厨子命不该绝,在这样的虐待下,竟然活了过来。
不过他醒来时,那已经是两天之后了。强忍身体上的剧痛,三十里路,走了三个时辰。到家之时,已是深夜。
看家中大门敞开,满院的狼藉,暗道不好。
快步冲入屋内,只见房间里一片凌乱,空无一人。
经过多方打听,他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在被毒打的那天夜里,乡绅便带着他府中恶奴,将自己的家人全都抓走。
十几个恶奴,更是在两个年幼的孩子面前,糟蹋了自己的妻子。最后的结局,一家人惨遭活埋。
得知这个消息后,他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痛失亲人的同时,也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
经过三个月的恢复,他的命是保住了,却成为了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只能隐遁在荒山郊野,昼伏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