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泽端端坐在主座之上,手边是那本大伴送来的儒家典籍。
老宦官早已离开,而他那座上的茶却是一口未动。
一旁侍立的年轻儒生愤然道:“一个阉人,竟然对先生您这般口气!”
张泽端摆了摆手:“若不是有陛下的授意,他断是不敢的。”
“您可是炎阳王朝历史上第三位上玄境的儒家修士,陛下他为什么这般漠视?”
“我炎阳王朝以武立国,历代崇武,更何况今时不同往日了。听说边境的青江郡和其他几郡已经陷落了。”
“那陛下也……”
“此事休要再提。”张泽端敲了敲手边那本书的封面,问道,“知道写这本书的先贤怎么死的吗?”
“当时的炎阳帝嗜血好战,大兴兵甲,四处征伐。这位先贤不忍百姓流离失所,天下生灵涂炭,便是据理力谏,但当时的炎阳帝并未采纳。最后,这位先贤准备联合其他势力,共同给皇帝施压,结果消息败露,他便被大内高手刺杀,但对外宣传的是其因心力交瘁而死。”
“所以啊,陛下这是在敲打我,让我安分一些。”张泽端笑了笑。
待年轻儒生退下后,张泽端对身旁的老仆道:“传讯景王。”
“是,老爷。”
……
客栈内。
众人分析着一条条线索,也随之产生了一条条疑问。
“听闻炎阳帝性情淡漠,平常与皇后也少有交流,为什么他会下令将负责皇家林苑的人全杀了?”
“三皇子非是皇后子嗣,乃是德妃所生,听闻辛德妃与皇后素来不和,三皇子为何舍身救皇后?”
“五皇子乃是皇后所生,陛下又为什么要软禁五皇子,难道五皇子参与谋划了皇后失踪案一事?”
“但那日提出前往皇家林苑的人却是三皇子。“
“皇后出身三大镇国公世家,但贾家在皇后失踪后却并无大的动作,这是为何?”
“之前数起刺杀朝廷要员的案子至今没有线索,是什么人能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将事情做得如此滴水不漏?还是大理寺官员不作为?”
“之前有儒家修士突破上玄境时,炎阳王朝皆是举朝欢庆,儒林大兴,皇帝也会亲自去文庙祭拜圣贤,为什么这次没有一点的动静?”
太多太多的疑惑萦绕在众人心头,这一切都好像被蒙上了一层诡谲的迷雾,令人看不真切。
……
景王府。
野心勃勃的年轻藩王擦拭着手中的战刀,平洁的刃面反射出他冷戾的面容。
“整顿军马,奔赴帝都。”
“是,王爷,那出师之名为何?”
“荡逆贼,清君侧。”
……
炎阳王朝有两位藩王,一南一北。
景王地处王朝之北,安王地处王朝之南,二王遥遥对立,相互钳制。
而此刻,王朝之南。
轰鸣的马蹄声震彻天地,翻滚起黄沙漫天。
赤红的旌旗遮天蔽日,凄厉的号角久久不绝。
铁骑组成的洪流如万顷的怒涛在原野上奔涌,甲胄碰撞之音绵延千里。
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百万铁骑,挥师南下。
“今有妖魔犯我炎阳,虽远必诛!”
大军刀剑出鞘,光寒西域,大纛之上的“安”字,在长风之中恣意飘摇。
……
东宫。
炎阳太子将手中密信放入碟中,焚尽。
“传讯大理寺卿,命他找机会杀了五弟。”
“是,殿下。”
“另外,张泽端的那名学生拿下了没有。”
“拿下了,他已经服下了您给的秘药,宣誓效忠于您了。”
“嗯,让他找机会将殒魂散下到张泽端的饭菜里,不然这老头子会是我计划中最大的变数。”
“是,殿下。”
……
乾所内。
五皇子静静坐在榻上。
他低低地垂着头,没有一丝气息。
忽的,一阵清风拂过,一道略显惊诧的声音响起:“死了?”
听闻这话,“五皇子”缓缓抬起头,眼神空洞,嘴角噙着一抹诡异的微笑:“是啊。”
“轰!”来者一惊,以腰为轴,猛地轰出一拳。
五皇子轻轻一抬手,便接住了这遒劲的一招。
他尖锐修长的利指嵌入了来者的血肉之中,那人惊骇欲绝,想要大喊,却是兀的没了声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