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鸿白牙关紧咬,咬肌处都僵硬一片。
这还是头一次,被一个人这么羞辱,还是一个如此上不得台面之人。
君鸿白比方大郎高出一个头,此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乃朝堂六品官员,祖父曾平定西北,父亲更是袭爵的侯爷,娶妻时堂堂正正抬了三十多抬聘礼。
你算哪个坑里的癞蛤蟆,也敢跟我比较。”
他话里的嘲讽和轻鄙毫无掩饰,怼得方大郎张口结舌。
语毕,君鸿白又转身朝着众人道:
“大家伙说的不错,沈大姑娘与我,的确是光明正大签了合离书的,绝不是这两个无耻小人说的那般被赶回娘家。”
说着,他脸上透出深重的后悔和怀念,叫人对他的话愈发深信不疑。
“我与沈家大姑娘之间合离,是我太混账才让她忍无可忍,一切只有我对不住她,绝无她对不住我的说法。
若再让我知道有谁拿着她合离一事肆意编排,我定让那人日后再也说不出话。”
说着,他眼神从林静姝和方大郎嘴巴上扫过,眼底的阴戾几乎能拧出水来。
被他扫视的两人一阵胆寒,俱都含胸驼背,哪还有方才随地喷粪的胆子。
说来可笑,他们敢编排沈青鸾和沈母这两个女人,见了君鸿白,却是缩着脖子大气不敢出。
君鸿白在他两人面前缓缓踱步,又将方大郎上下打量了一通。
冷笑道:“你愿意娶她?她若想再嫁,我君家扫榻相迎,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肖想她?
有多远滚多远,再让我听到这种混话,我让你再也当不了男人。”
方大郎下体一阵冷风,忙将身子躬得更低,缩头缩脑落荒而逃。
林静姝也是如此,紧紧闭着嘴一句屁话都不敢再放。
君鸿白将两人打发走,复又在茶馆内冷冷扫视一圈,丢下一句不许众人乱说的话才离开。
他出现在此处不是巧合。
这些时日,他总是徘徊在沈家门口,渴望着再见沈青鸾一面。
虽然他知道以往他在沈青鸾之中的印象实在太差,可若有万一呢?
万一她会念旧情,愿意听自己解释呢?
抱着这样的念头,今日居然真叫他瞎猫撞上死耗子,在沈府外两条街的巷口处,见到站在巷子阴影处的沈青鸾。
“青鸾!”
君鸿白喜出望外快步踏了过去,却在距离她一丈远的地方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你在这里?”
想到方才的事情,他脸色变了变,“方才那两个畜牲我已经赶走了,日后他们若还有这些污言秽语,我必然会负责到底。”
沈青鸾没出声。
穿巷而过的微风掀起她的发尾,而后又吹到君鸿白脸颊上,让他几乎想要流泪。
这样生疏而冷淡的接触,已经是他如今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了。
他说完便忐忑地看着沈青鸾,怕她讥讽自己多管闲事。
更怕她冷淡地离开,仿佛自己是个无关的局外人。
直到风儿吹得他身体一阵一阵发冷,沈青鸾才微张了嘴,吐出一句让他措手不及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