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我有嫌隙,可远儿是你一手带大的,你就这么狠心看他凄惨啼哭也不管不顾?”
君鸿白心疼地揽着君远,对上沈青鸾的视线,换了一副和缓的语气:
“远儿只是太想你了,我们做长辈的之间有矛盾,难道要让小孩子也一起跟着难过吗?
你毕竟疼了他这么多年,真要眼睁睁看着他受委屈?”
沈青鸾漂亮的眉眼压出深深的戾气。
“你这么说,是指我太过分,伤了你宝贝儿子的心?”
第一次直面沈青鸾这么直白的话语,君鸿白有些不自然。
他的确是这么想的,让君远来卖一番可怜。
沈青鸾同意心软怜惜自然是最好。
若是她心如磐石也无妨,让君远可怜巴巴哭上一番,越发显得她冷漠心狠。
再加上此前京都传言的沈氏女品行有瑕的流言,三管齐下,沈青鸾别无出路之时,只能回到镇远侯府,回到他身边。
虽然这样有些委屈沈青鸾,可日后,他再好好弥补也就是了。
以她的宽宏温厚,只要日后他真心认错,二人定然能冰释前嫌。
君鸿白捏了捏掌心,强迫自己无视沈青鸾眼底的鄙夷,柔声道:
“我当然不怪你,无论如何他也是你儿子,你当然也有管教他的资格。
只是他最近正因为你不在家中而难过,说话做事缺了章法,还请你多包涵。”
不得不说,他实在长了张很会骗人的脸孔。
端方如风,佯装深情时眉眼舒展,宛如暖玉。
加上沈青鸾自打和离之后,便不愿和这家人纠缠,也就没有对外宣扬和离的内情。
这会子自打他出现在沈家门口,就有不少路人驻足。
待他温情款款地说了这句话后,那些围观的大姑娘小丫头俱都被迷了心窍去。
“他就是沈家姑娘前头的那个夫君?长得真是一表人才呀。”
“怎么,你以前没见过?上次他在沈家门口等了许久,我隔着马车瞧了一眼,打那后吃什么都不香了。”
“长得好看就算了,说话还这么好听,沈家姑娘是有多想不开,居然要跟他和离。”
“行了,收收你的哈喇子吧,就算沈姑娘跟他和离也轮不到你,没看到他对沈姑娘多么死心塌地吗。”
“要是有这么个神仙样貌的男人对我痴情,让我明天立刻去死我都愿意。”
流言声中,沈青鸾一寸一寸冷了眉眼。
原来君鸿白打的是这么个主意。
电光念闪之间,她飞快地将前几日京都非议她名节和沈氏家教的流言联系了起来。
是了,单凭赵藏枝的手段,哪有本事让流言传的如此快如此广。
想明白这一点,再看君鸿白那张温柔包容的脸,沈青鸾只觉得一阵反胃。
“君鸿白,枉你是个读书人,原以为你这些年仕途不顺是怀才不遇,今日方才知道,你虽是读书人,实则是将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她越是生气的时候,声音越是沉静,冷得能把人浑身的血液都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