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洗江州的消息如蝗虫过境一般,已归附的巴郡世家豪族皆惶恐不安,反观各地的平民百姓,个个欢天喜地。
“听说了没有,卫将军屠尽江州豪族,在江州分田分钱呢。”
“那是江州,又不是咱们这里,听说了又能咋滴?还是安心干活吧。”
“这位兄台,我看你长得眉清目秀的,怎一点见识都没有?”
“敢问这位兄弟是做什么行当的?”
“跑船的,兄台你呢?”
“采蛋的!”
“采珠应该很赚钱吧。”
“你也说了,是应该,我也觉得跑船很赚,你觉得呢?”
二人相视良久,露出一丝苦笑。
“这次,我感觉咱们翻身的机会来了?”
“这种话,我从小就听我阿爸讲,后来他偷偷藏了几颗珠子,我看着他被人活活打死了。”
“兄弟,对生活还是要有信心,我去过荆州,也去过襄阳,比咱们这强太多了,下次有机会带你去看看。”
“下次的事,就下次再说吧,我还要干活,你闲的无聊,想找人吹吹牛,貌似找错人了。”
“我丢你老母!”
青年骂完赶紧溜了。
他正是黄江派往各地散播消息的斥候,谁知道这些渔民油盐不进,对生活完全没有一点激情,说白了就是行尸走肉。
这到底是对人生有多失望,才能养成这样一副心态。
……
德阳。
这几日,送来的粮草比以往多了数倍,黄江的命令也到了,“占领雒城!”
雒城可是杀入成都的最后一道防线,是一座坚城,在它面前,广汉城不值一提。
当日一则密报传来,广汉城的赵韪遭遇刺杀,未成功,一时间刘溃和赵韪各自拉着一支人马在广汉城打起来了。
张任自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当即召集军侯以上来议事。
他将目前的局势大致讲了一番。
“广汉城此时一片混乱,我觉得是时候出击了。”黄星是第一个接触情报的人,自然知道得更清楚。
李通转了转手中的茶杯,起身道:“这会不会是一场戏,就是故意制造动乱,引我们上钩?”
“哪有那么多可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今趁其混乱,一举拿下。”华雄也发表自己的看法。
下方众人皆议论纷纷,对于黄星和李通的说辞,各有赞同的。
张任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安静!不管如何,此次战机不可错过,但也不可大意,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这个时候,到底是巧合还是计谋,咱们坐在这里是讨论不出结果的。”
“那将军叫我们来,不是商议此事?”华雄十分不解。
“此事没什么好商议的,主公的命令是占领雒城,那广汉就绕不过,不管它乱不乱,都非打不可,接下来安排下任务。”张任起身走到舆图前。
用手中的小杆点在舆图上,再次开口道:“黄星,领两千人为先锋,急行军,三日内必须抵达广汉城下。”
见黄星不语,有些不悦:“有意见?”
“将军,这里距离广汉有两百多里路,三日会不会太赶了,万一路上遇到伏击,和后面队伍失去联系,我这一波算不算送了?”
“两百多里,很远吗,三日还不够吗,你信不信我能走着去。遇到伏击又怎么样,打过去,听明白没有,这是命令,不是找你来商量的。”
“喏!”黄星拱手。
实则他心中已经在骂娘了,有本事你走个我看看,三日,我怕你是会飞吧。
按照正常情况来看,如果是好走的路,一天能急行军百里,这也仅限赶路,到地方后基本上啥都不能干了。
但现在是山路,巴蜀的山路,那是出了名的山路十八弯,稍有不慎,开个小差,就掉悬崖下面去了。两个地方看似很近,实则一天可能都走不到。
“别有情绪,你带的那些人是什么素质,我心底清楚,那都是咱们南山营的脸面,你们不当这个开路先锋,还有谁能去?”张任宽慰一声。
黄星当即领命走了出去。
当日便点齐本部人马,每个人背着自己的装备、被子、干粮,唯一重甲士才配备了一批马,连同黄星的战马在内,唯有五十匹战马,大多时候都是牵着,以备不时之需。
“出发,目标广汉城!”
第一日,走了大概八十余里,黄星也是不按常理出牌,向导说哪里有小路就走哪里,只要战马能过的小道,他都毫不迟疑选择。
就在一群人将简陋的帐篷落下之时,一名士兵突然高喊一声:“是谁?”
众人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黄星眼疾手快,拉过旁边的弓箭,搭起就开始瞄准,只是看了半天,才看到一个人头在五十丈开外跑动。
这一箭射了出去,没入山林之中,连人衣角都没挨到。
几名疲惫的士兵刚要追出去。
“别追了,都不累吗,赶紧休息,该吃吃,该喝喝,休息好了慢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