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赵征要带着这些牌位出京,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隐情?
现在这些考虑,一概都不在太子朱標的脑海中。
马车前的赵征在抽泣,人群后的太子朱標,也在愧疚中落泪自责。
中间的百姓,受到这一份感染,也被风眯了眼睛。
砰!砰!砰!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赵征旁边,那个伪装成百姓的锦衣卫,知道自己现在能做的只有磕头。
他的内心惶恐。
他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只是按照太子的吩咐简单查看一下马车上面的东西,就犯下了这样的弥天大罪。
他知道自己完了。
砰!
太子朱標旁边的锦衣卫统领姜显也一样对着马车方向,在不停的磕头。
掀开马车遮盖,打开箱子的是他的部下。
那些锦箱中,全都是昔日让他无法完全坚持皇命的首辅的家人!
对赵府隐瞒首辅死讯这件事,就一直让他的内心受着煎熬,结果现在,自己还几乎是直接又导致了这么一件事发生。
难道我姜显,为害圣贤而生?
姜显也知道,自己完了。
《日月律》,乃至历朝历代之规矩。
于人祖坟、宗祠、牌碑不敬,为大不敬之罪,严重冒犯者,需以抄家平怒,再判处死刑或流放。
咔嚓!
“侵犯圣贤,我已无面回家。”
在将自己额头磕得血肉模糊后,那个自知自己事后肯定不得活命的锦衣卫,为了保全自己的家人,为了太子朱標的吩咐不泄露。
说清楚自己的罪状,就迅速起身,在一旁折了一只树枝,就要往自己的脖子插去。
看着这一幕的现场百姓,有人于心不忍,有人还挂着泪,不过总之没有人阻拦。
噗呲!
“赵大人!”
“嗯?”
那个准备自我了结的锦衣卫闭上眼睛,狠狠的把折断的树枝往自己的脖子插去后,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把自己脖子给挡住了。
听着现场百姓的惊呼,他睁开眼睛,才发现是赵征伸手拦下了自己的动作。
血液滴落在他的胸口上,然而却不是来自于他。
“一切都是因为我考虑不周,才会让家中长辈蒙此一劫,你非有心,另有罪责。”
“太子殿下!罪臣家中长辈已受一劫,恐见血光,这位小兄弟也非有心,还请太子殿下秉公处置!”
砰!
姜显停下磕头动作,赶紧越过人群,上前将自己那个部下押住,听见他这话,内心愧疚更甚,两人一起向马车磕了一个头,才又起身看向了太子朱標。
“……准!”
太子朱標看着现场所有百姓红着的眼眶,看着边上同样难以自禁的其他锦衣卫与皇城禁卫军,看着赵征,将自己怀里露出的那一角往里塞了塞,点下了头。
“迅速将罪犯押下!再来人快去找太医来为……”
“太子爷!我是郎中!”
“我也是!”
人群里有人站出,迅速来到了赵征的身边,给他包扎起了手上的伤口。
“……”
太子朱標看着那几人,看着百姓都站了起来,往赵征那边关注着。
已经卡在他喉咙里的那后半句,快去找太医来为赵征医治,固化成了一根难以拔除的刺。
“根本用不着本宫……”
“带下去吧,杖二十。”
看着回到自己身边的姜显,太子朱標无奈的挥了挥手。
“是!”
姜显眼眶里的眼泪被喜意挤出,赶紧对自己手下打了手势。
……
“太子殿下,末将也有罪,还请太子殿下责罚!”
“是本宫下的命令。”
太子朱標摇了摇头,他在人群外已经站了约莫半炷香,现在的他,真成了一个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