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汝南世家叛乱开始,已经过去了十来日的时间。
从一开始只有三县之地,到现在已经扩大到了大半个汝南郡。
永远都不要小看人性的丑恶,这群世家借鉴了大贤良师的方法,给百姓发放粮食,很快就裹挟了大量的民兵,并开始向各县扩散。
至于这些粮草,自然不是世家大方,而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用其他县劫掠来的粮草,来分给上一批被鼓动的百姓,如此一来,世家几乎不需要消耗太多的粮草,便可瞬间拉起大量的民兵。
别看这些民兵的战力有限,但声势浩大,几万个手持刀枪棍棒的百姓杵你家门外,就问你怕不怕。
所有据城死守的县令与衙役,都会在破城后,被叛军当众斩杀,并将尸体悬于城门之上,以此来警告其余各县的县令,不降就死。
得知叛军的残暴后,这些县令自然也没敢硬气的抵挡,这也是为何仅仅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汝南郡这个豫州第一大郡就近乎全部沦陷的原因。
城父县外,两万余叛军已经兵临城下,虽说这些人中顶多只有几千人有一定的战力,其他的大多是被裹挟的百姓,但奈何城父县内只有几百士兵用作日常的治安。
“城父县令何在?”
桓晟立于马上,手持一把长剑对着城上的守军问道。
“我便是城父县令,张秋。”
一名三十出头的中年人身着官袍,站在城墙之上,一脸的刚正不阿。
“汝父可是蔡阳乡侯?”
桓晟皱了皱眉,出言问道。
“正是,不知阁下何出此言?”
张秋面色依旧,丝毫没有打算与对方叙旧的样子。
“汝父曾为袁氏门生,你的祖父,曾经更是位列三公,你身为子孙,难道想要不顾祖上的名声,而为逆贼守城?”
桓晟手指着城楼上的张秋,厉声质问道。
“天地君亲师,忠孝仁义礼,忠在孝之前,亲在君之后,张秋受乾王恩惠,由尚书台任命城父县令,为人臣者,当尽忠贞之事。”
“尔等只顾小家利益,祸乱汝南,致使良田损毁、蛊惑百姓作乱,实乃真正的贼子,汝有何颜面于城下斥责于我?”
“来,攻城吧,我城父县内只有兵士五百,百姓三万,想必以你那数万贼匪必能顷刻间攻破。”
张秋拔出佩剑,身体站得笔直,声音振聋发聩。
“不识好歹!”
“攻城,破城之后,与兵分粮!”
桓晟被张秋骂的脸红脖子粗,当即就下令士兵攻城。
“杀!”
数万民兵扛着简陋的云梯,纷纷涌向低矮的城父县城。
“尔等若惧,可用兵刃割下我的头颅,若无惧,请随我死战!”
城墙之上,张秋对着五百甲胄不全的县兵说道。
这些士兵之中,只有三百人是原本的衙役,而剩下的二百人则是自行报名,前来协助张秋守城的热血儿郎。
“愿随大人死守县城!”
“小人乃是城父县人,父母妻儿皆在城内,我若降,置家人于何地?”
“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这些县兵都是本地人,他们的亲人就在身后,他们不希望给自己的孩子留下一个软骨头的形象。
因此,在张秋开口之后,没有任何一人愿意投降。
“既然如此,诸君随我死战!”
张秋目光扫视士兵后,拿起一张大弓,开始对着城下的叛军放箭。
然而,敌军的兵力远远超过守城的士兵,五百县兵连弓箭都不齐全,一百余支箭矢落下,就如同泥牛入海一般,翻不起一朵浪花。
看着蜂拥而上的叛军,张秋手持宝剑不断地劈砍,叛军的鲜血溅落在官袍之上、坚毅的脸上,一介儒生却如武将一般上阵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