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邑郡王府。
用罢晚膳、沐浴之后正躺在床榻之上享受两个娇俏侍女按摩的李神符,被闯入卧房的李德懋吓了一跳,两个衣衫不整的侍女一边花容失色的躲向一旁,一边动作缓慢、扭动着雪白纤细的腰肢,盈盈如水的眼眸含羞带怯、欲语还休……
李神符怒叱道:“还有没有规矩这里也是你能擅闯的”
虽然大家族里偷摸父妾这种事并不罕见,可这般堂而皇之冲入父亲的卧房,万一撞到什么敦伦亲热之场景,实在是尴尬……
李德懋根本没心思去看那两个娇俏侍女,惶然道:“启禀父亲,李思忠来了,说是郇国公被御史台抓捕。”
李神符浑身打了个冷颤,寒声道:“发生何事”
这是陛下不顾“屠戮宗室”之名声,打算先发制人
“把他带去书房,我好生询问!”
“喏。”
李德懋转身出去,李神符将侍女喊过来服侍他穿好衣裳,戴了幞头,背着手去到书房。
书房内,李思忠一见到他,上前两步“噗通”跪下,以首顿地,大哭道:“父亲糟了祸事了,恳请叔祖援救!”
虽然并不清楚御史台与金吾卫抓捕父亲之缘由,但父亲私底下做了些什么他却清清楚楚,单只是用最便宜的劣质青砖运抵昭陵换取最高一等的价格,这就是阖家灭门的死罪……
李神符蹙着眉头,没理会跪在地上的李思忠,径自去主位坐了,这才喝问道:“哭哭啼啼,成何体统站起来,将事情经过详细叙说一遍。”
“喏。”
李思忠赶紧起身,抹了一把眼泪,将事情说了。
李神符沉声问道:“程务挺没说因何缘由抓捕郇国公”
“并没有,但态度非常强硬,甚至将父亲打倒在地,绳索绑缚。”
李神符目光闪动,李孝协虽然爵位是国公,但却是郇王一脉的承爵人,祭祖的时候是单列一行的,地位尊崇。程务挺却半分忌惮都没有,直接将其打倒绑缚当场抓捕,显然事情极为严重。
会是陛下提前发动吗
正自沉吟之间,外间的管事快步入内,奏禀道:“长乐郡王府、胶西王府派人前来,求见家主。”
李神符心里一震,一股不妙的感觉袭满全身:“让他们进来!”
“喏!”
须臾,长乐郡王李幼良之子李矩、胶西郡王之子李璥联袂入内,如同李思忠一般,进来便“噗通”跪地,异口同声道:“家父被御史台抓捕,恳请郡王搭救!”
李神符询问一番,发现与李孝协并无二致……
蹙眉沉思片刻,他问道:“我不过是半截入土的老朽,此等大事尔等为何不去韩王府、河间郡王府现如今我这个老不死的说话已经没谁肯听了,还是寻韩王与河间王问清楚缘由,想想法子吧。”
他虽然辈分高、资历重,但现在的确比不得宗正卿李元嘉、吏部尚书李道宗的权柄,且这两人素来对陛下恭谨、忠诚,宗室子弟犯了事自应由这两位说情。
李璥哭丧着脸,道:“家父与伯父皆被抓捕,侄孙不仅去了韩王府,也去了梁郡公府上,但这二位都不在家,侄孙惶然无措,只能前来恳请叔祖出手援救。”
他是胶西郡王李孝义的儿子,其口中的伯父是淄川郡王李孝同,皆是靖王李神通的子孙,与李神符同出一脉……
“这帮家伙到底怎么回事!”
李神符很是焦虑、暴躁,就算是陛下主动出击,如此大肆抓捕宗室也总得有个借口吧
“家主,河间郡王派人前来。”
“让他来!”
李神符精神一振。
须臾,李孝恭之长孙李尚丘快步而入,见礼之后,扫了一眼书房中其他人,并无忌讳,直言道:“祖父让我前来通知郡王一声,说是御史台破获昭陵建材物料贪腐大案,大肆抓捕涉案人员,当下长安城人心惶惶,不过并无大事,请郡王无需担忧。”
书房内所有人都面色大变。
说是“请郡王无需担忧”,其实真正的意思是安抚李神符莫要轻举妄动,毕竟万一李神符或其子嗣也参与其中,很可能铤而走险、不管不顾……
李神符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怒视李矩、李璥、李思忠,拍着案几破口大骂:“你们是畜牲吗居然敢在昭陵动手脚你们就那么缺钱,甚至不惜自己掘自己的祖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