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啊，哦，没事，没事的。”祝英姿起身慢慢做到了向雅仪的对面，缓缓伸出手，继续拍着她的背，特别轻，好像在展览馆里触摸一件特别易碎的艺术品。

祝英姿一边抚摸着，心里一边在想，说些什么好呢？从小到大，她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印象里自己也没有哭过，更别说大哭了，哎，还是生活经历不够呀，之前看过的电视是怎么说来着，别哭啦，哭花了脸就不好看了，不行，这不是哄小孩子吗？哄，对，哄她。

向雅仪还在抽搐着鼻子，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不过，哭声渐渐小了，她面前的一包纸巾慢慢瘪了，一团一团的纸巾团到是多了。

“呃，雅仪，没事，没事哈，被人骗也没什么，我前几天还被骗了一杯苹果汁呢，你看我，我不还好好的吗？看我。”祝英姿也确实没有被骗的经历，就想起梁水伯用一杯豆浆换了她两瓶苹果汁的场景，可，可那也算不上骗，是她自己自愿给他的。算了，就委屈一下梁水伯了，反正他也不在，不会，在意的，吧。

身边的她听了这话，脸被祝英姿扶住，看着她，她本来哭声都小了不少，这下哇的一声很严重了，向雅仪想笑，但是哭得太厉害了，所以看着她的脸的人看不出她是想哭还是想笑。

“哦，不好听，那我再说一个，我问你，布怕什么，纸怕什么？”祝英姿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样办了，放下拖住向雅仪脸的手，从桌上抽了一张纸巾，打开，缓缓擦着她的脸，心里真是着急得不得了，把从杂志上看得冷笑话都拿来了，希望能派上用场。

然而，不管用。

“啊，啊。”向雅仪看着祝英姿，更加大声哭了起来，眼泪流得更快了，向雅仪胸前的衣服湿哒哒的，好像跟着主人一样，也有伤心事。

“不，不用猜这个了，我，我再想一个，一只鹿在公路上越跑越快，越跑越快，最后变成了什么？”祝英姿说着说着还比划起来了，两只手比耶放在头上，桌椅下的腿和脚来回扒拉，做跑步状，尽力活动着自己，给向雅仪提示答案。

“咳咳，咳咳咳。”向雅仪看到这里，禁不住，噗呲笑了一声，不知是不是情绪转化有些快，大脑反应不过来，她到咳嗽起来了。

“没事吧，我，我不说这些笨蛋笑话了，你慢点，不要再生病了。”祝英姿放下变成鹿耳朵的手，继续去拍着她的背。

祝英姿这下脑袋里真是一片空白了，怎么办呢？怎么办呢？脚本来是来回晃着，现在开始去踮脚了。

食堂里阿姨叔叔，搬餐盘，炒菜，剁菜，洗菜，忙得不亦乐乎，偶尔还能传来他们做工时的闲聊，一片欢快的氛围。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阿姨叔叔们自然没有注意到这边还有一个慌的六神无主的祝英姿，还有一个哭的稀里哗啦的向雅仪了。

不过就是他们有功夫去注意学生，她们两个也是不会被察觉的，因为她们之前经常来，都认识了。

这个时候的校园还是欢声笑语的，毕业了，再没有怎么也做不完的作业了，再没有讨厌的上课铃声了，此刻的大家都在尽情享受着自己毕业的这一历史时刻。

这些所有的声音，都传进了食堂，传到了她们俩都身边，只是，她们俩都好像屏蔽了似的。

是呀，她们自己都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别人的，其他的事情，又怎么会在意。

“哈哈，哈哈哈。被我骗到了吧，怎么样，我演的好吧，是不是演的好极了。”向雅仪用手擦干了眼泪，留下几道泪痕，抬高声音说着，双手放下胸前，不注意看，还有些戏剧演员谢幕的感觉。

祝英姿红红的眼睛瞪的大大的，眼里尽是疑惑，同时不停跺地的双脚停下来，她的手也悬在空中，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一瞬间被冻住了一样，不知道该怎么办，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