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栋之死,是解脱。
但对百里桁来说,是加深仇恨和怒气的一把刀。
移花接木,将王栋的身体运出监察司,好好安葬之后,百里桁在他墓前整整站了一夜。
夜色之下,他墓前伫立,夜风凛凛,衣衫翻飞。
他整个人独立在夜色中,好似世间在无人相依,独自一人,孤独死寂。
施清欢站在不远处,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手不觉抚上心口的位置。
这几日,它总是不受控制,会跳动,会抽痛。
眼底微红,总是含泪。
而这一切,皆是因为他。
施清欢刻意不去想这其中的缘由,只当是朋友之间的相互照顾。
安葬王栋的,是城外一处高山,山清水秀之地。
当夜色褪尽,朝阳初升时,他这墓碑,都会被阳光照耀。
施清欢在马车内半睡半醒,时刻关注着百里桁的情况,却也不敢让他分心,只好装作已经睡去。
只等太阳升起,见百里桁有了动静,施清欢才装作睡醒的模样,从马车下去。
走到百里桁的身侧,还未开口,百里桁就回头看向他,眉梢轻皱,伸手将她身上的披风拢紧。
“对不起,又让你一夜未眠。”
“没有,我在马车上,睡得很好。”
施清欢尽量让自己笑得自然,百里桁看着她,眼底温柔,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两人并肩,站在墓碑之前,阳光落下,是彼此的支撑。
“走吧!”
百里桁最后深深看了墓碑一眼,之后才转身。
施清欢也抬步跟上,一起上了马车。
马车颠簸,一路下山,百里桁一语不发,施清欢也不好开口。
许久,百里桁才道,“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施清欢一愣,摇了摇头。
百里桁却没有停下来,继续道,“例如,我为何对王栋的死,这般伤怀?”
见百里桁眼底探究,施清欢再次摇了摇头,轻笑着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还未跟我说明,便是还没到说明的时候。”
百里桁对她的尊重,施清欢都记在心里。
所以如今,她也还他同样的尊重和信任。
施清欢的神色很是温柔,百里桁看着她,这一瞬间,心底所有的寒凉都尽数散去。
就如同窗外的阳光将他紧紧包裹。
最终,唇角浮现笑意,“好,以后,我会尽数告诉你。”
“好。”
两人相视一笑,温柔流转,皆散落在山路重重之上。
回城的路途不算太近,颠簸摇晃,施清欢本就两夜都未眠,困倦难忍,最后忍不住,靠在一侧睡了过去。
百里桁看着她,眼底愧疚又温柔。
转身坐到她的身侧,指尖抚上她的睡穴,让她沉沉睡去。
这才放过她靠近自己的怀里。
“好好睡一觉吧!”
马车入城之后,直接回了相府。
百里桁拦腰抱着施清欢一路进了卧房,将她放到床榻之上,为她盖好被子。
坐在床边,目光落到她的脸上,凝视许久之后,这才起身离开。
风云涌动,暮色降临。
施清欢这一睡,直接睡了一日。
等醒来时,已经是晚上。
屋内温暖舒适,施清欢起身,这才发现竟在百里桁的床榻上,吓得一骨碌就翻滚下来。
刚一落地,房门便被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