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文槺面皮一抽,心里暗自腹诽,“我就客气客气,皇上你还真会顺杆爬……”
尽管心里多有嘀咕,但他是万万不敢将心里话说出来的,嘴上还不得不应承道:“皇上说的是,若非陛下慧眼识人,臣这犬子还真要被我这个父亲给耽误了。”
洛文槺本以为自己的自谦应承之语能换来楚天耀的劝慰,没想到楚天耀却越说越来劲了,“不说重云了,就说重祥吧,若不是因为朕瞧出了他的才能,这颗好苗子也差点被你这个当爹的给毁了。”
满头黑线在洛文槺心中萦绕,心中直犯嘀咕:“敢情你今儿个是特意为数落我这个老头子来的了?话咋越说越没完了呢?你要不是皇上,老头子我高低……”
“咳咳……”咳嗽两声后,洛文槺强笑道:“皇上说得对,重祥那小子能有如今的成就,也都多亏了皇上的重用。”
虽然洛文槺脸上没有显露出过多的情绪,但楚天耀还是敏锐地感知到老家伙的不满,他浅笑一声,眯着眼说道:“便是因为朕重用了你这两个儿子,你这老家伙便想着急流勇退了?”
此言一出,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几分,洛文槺也明白楚天耀在刚才频繁聊起他两个儿子的原因了,今日将他这老头子招来,楚天耀并非是要拿他讨趣,而是有意敲打。
回想起先前镇关侯穆忠武来自己府上说的话,洛文槺忙站起身朝楚天耀恭敬地行了一礼,“老臣……老臣年岁已高,眼花昏聩,早前便一直想着能尽早归隐,然如今老臣发现朝中重务未决,若此时向陛下提出归隐,实在是太不负责了些,若陛下不嫌弃老臣这副残花败柳之躯,老臣自当为君王社稷再尽一份微薄之力。”
人老成精的洛文槺自能听出楚天耀话中的不满,也能从先前穆忠武来自己府上劝说自己留任这事中明确皇帝的意思,自己想辞官归隐的事,想来是让楚天耀这位皇上很是不满了,几日皇上将他召来,一是敲打他,二是要让表态。
皇帝既已经讲话讲开,他洛文槺自然要向皇帝表态。
“朕可不敢用你洛文槺这样的心高气傲之辈!”楚天耀歪嘴冷笑,阴阳怪气道:“你将朕想作什么人了?只是重用你两个儿子而已,便害怕朕有一日对你洛家起疑而行鸟尽弓藏之事,于是便想着将自己从首辅之位上摘下来,当真是可笑至极!”
洛文槺老脸发白,当即便跪倒在楚天耀面前,“臣万不敢有此揣测,陛下对臣,对洛家的洪福隆臣与整个洛家心中只有感念,岂敢生出如此大逆不道之念……”
“有没有卸任避祸的心思,你这家伙心里最是清楚!”
楚天耀端着茶盏喝了口茶,眯着眼望向他,脸色平淡的说道:“你想归隐的事,朕不许,你想整日留在府中不管事,朕也不许!”
“既让你坐了这首辅之位,你就该有个首辅的样子来!莫要将朕看扁了去,朕还做不出飞鸟尽,良弓藏的事来!仔细说来,你洛家与朕还是一家人,心里少些可有可无的担忧算计!”
“你洛文槺身为朕的岳丈,不思为朕好好效力,协管这家国天下,却一门心思逃避权责,真是让朕心寒又失望。”
楚天耀这番话里既有狠色,又不经意间流露温情,尽管洛文槺知道这是帝王专用的心术,但还是被他这番话给触动到了,脸上不由泛起一缕愧色,朝楚天耀叩首道:“陛下一番话让老臣汗颜不已,臣愧对陛下隆恩也……”
“既觉心中有愧,那就好生坐稳你的首辅之位,帮朕好好看管这家国天下!”
“老臣谨遵陛下令,再不敢言请辞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