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来人了?”卫学海率先张口问道,“谁来了?”
“是杂家来了!”
傅福详从府院过道正面走来,身后还跟着两名身穿黑袍的太监。
“傅少公公!”
见状,卫学海连忙拱手,客气地打了个招呼,同时还悄悄地推了身旁的闫瑞一把,用眼神示意他见礼。
闫瑞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赶忙朝傅福详拱手行了一礼,“闫瑞见过傅少公公!”
“闫公子,前线将士在整理淮南侯遗物时,发现了他留给家中的遗书。”傅福详说着,从怀中内袋掏出了一封遍布折痕的泛黄书信,递到了闫瑞颤抖的手中。
“父亲......还留下了遗书?”闫瑞目光微怔,伸出颤抖的手将遗书缓缓打开,看着书信之上父亲熟悉的字迹,闫瑞瞬时红了眼眶。
“缅贼突袭我大宣淮南,我为镇守边疆之帅者,自当奋勇抗敌,若此番战死沙场,吾儿无需为父悲恸。将帅死沙场,本应如是!”
“念你这个小崽子是个不读书的货色,写与你的书信还是不能过于书面。你爹此番迎战缅贼,恐怕是凶多吉少,但你老子并不后悔,你爹自参军以来,从不是畏战的鼠辈!万一我要有个好歹,不知你这小王八羔子会不会给老子掉猫尿,好好哭回儿,罢了,这我大概也看不到了。哭了就过去了,儿啊,爹如果真没了,你也该长大了,你老子以后,不能再保着你了......”
“家里需要你这个当大哥的撑起来,你弟弟妹妹年幼不晓事,我只能指望你这个王八羔子了。总说你是个不争气的赔钱货,其实你老子我也没好到哪去,你少年丧母,做老子的我常年征战,总没有时间管教你,其实未能尽到父亲的职责。”
嬉笑怒骂的字里行间,闫瑞在恍惚间好似看到父亲从新回到了他的身边......
“人人都说我闫季安的大儿子是个没用的废物,可你老子从未看轻过你。你小子精明聪明着呢!虽然不是读书的料子,但脑子比谁转的都快,每回找你爹我要钱的招数那是层出不穷,想来家里有你这么个大哥,你弟弟妹妹怕也吃不着什么亏。”
“你虽不是读书的料,但家里还有余财,想你小子精明的脑子,多置办下家产想来能够让咱家保持住富贵。实在不行,你们这帮兄弟姊妹还有你三叔和大伯照看,遇事不决大可找你三叔大伯商量。”
“唉,爹许久未见你们了,突然还有点想你这个不争气的王八羔子,罢了,话说到这就够了,再写下去,你老子就真不舍得上战场了,儿啊,你该长大了,该撑起这个家了......”
“呜呜呜......”
泪水从眼中滑落,“啪嗒”一声,如豆大般的泪珠打湿了泛黄的遗书,闫瑞张着嘴,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万岁爷说了,闫公子在看完遗书后,让杂家给您带话!”傅福详神色一正,扯着嗓子道:“朕且问你,可愿为父报仇?如有胆量为父报仇,朕可将他送入穆忠君的清缅大军中,跟着穆忠君好好学学带兵!父死沙场,你这当儿子的不想着披甲上马为父报仇,却做出一副寻死觅活的矫情姿态,像什么话?”
连番质问声下,闫瑞身躯巨震,望着傅福详愣是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