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枚硬币落下,正反面的概率应该都是2分之1,绝对不是1或者。
作为帝国根正红苗的花朵,他一口气从义务教育念到了研究生毕业,崇尚的是科学,此时此景,却有信仰崩塌之感。
概率,真真实实消失了。
规则对应世界,要么是人变了,要么是这个世界变了,要么,两者皆有变化。
物理学?玄学?抑或是神学?
“滴答,嘀嗒,嘀嘀嘀”
墙壁上的摆钟,发出了轻微的提示音,时间下午5点。
茶几上的良心小布丁早已躺平,化作一包水。青花瓷碗上覆满了液化水,正沿着碗面缓缓流下。
冷静片刻,安易想到了一个人,一个他不愿面对的父亲——安正国。
在安易看来,安正国眼里没有父母、妻子,没有家,甚至没有感情,有的只是生物研究,永远做不完的生物研究。
9年前,两人最后一次见面。
安正国招牌式地抱起胳膊,用一副看牲口的眼神逼迫着安易喝完药水,临走到门口时脚步一顿,扔下一串号码,语气一如往常地冰冷:“家里死人了,就打这个电话。”
自那以后,安易的母亲便底放飞了自我,变成为了街坊们口中的‘浪女人’,她开始变得忙碌,忙着给安正国换帽子,换了一顶又一顶。
母亲想要追求幸福,安易能够理解,但令他不解的是:为何母亲非要选择一顶国外的帽子?
没多久,她就抛下安易和年过古稀的公婆,把自己打包出口到了国外。
那段时间里,安易非常憎恨女人,认为她们都是水性杨花的东西,可以抛家弃子自顾潇洒。
所幸,幼稚的观点因身体发育而改善!
“唉,9年了。”安易翻出了记忆中的号码,这串数字他曾拨打过2次,一次是爷爷去世,另一次是奶奶。
那2次通话,得到的回复是‘知道了’3个字,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嘟——嘟——”提示音响起,安易发现自己的手开始颤抖,心脏也不争气地剧烈跳动起来:砰砰砰
拨话音持续近一分钟,电话那头终于有人摁下了通话键。
沉默!
电话这头的人沉默着,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电话那头的人同样沉默,似乎压根不想接听电话。
沉默的时间越长安易就越紧张,紧张到压抑,忍不住出声打破平静:“喂,我我是安易”
啪——
通话猛地被挂断,只留下一阵短促的‘嘟嘟’声。
“挂挂了?”安易愣住,脑袋开始充血,忍不住高声咆哮:“混蛋,混蛋”
“嘭”拳头重重地落到茶几上,重压之下小布丁袋子应声炸裂,乳白色液体喷射而出,覆满整个电视墙面。
窗外有风吹过,热浪一层又一层争先恐后地涌入客厅,让屋内的气温上升了好几度。
安易双手死死扣住脑袋,双腿弯曲抵住胸口蜷缩成一团,仿佛想要把自己和这个世界完全隔离开去,这是他下意识的动作,自小养成的自我保护习惯。
透过手臂缝隙望去,那张俊秀而又苍白的脸上写满了落寞与悲伤。
“天真,你真是太天真了,向他求助,哈哈哈”
安正国三个字,自今日消逝!
瘫坐了近半小时,安易才蹒跚着向阳台走去,他需要阳光,仿佛只有灼热的阳光才能带给他一丝温暖。
从6楼阳台俯瞰而下,这个由别墅和洋房组成的高档小区,景色十分怡人。
人工湖里,荷花亭亭玉立随风摇曳,喷泉不甘落后,挥洒出一把彩虹巨伞。
越过假山便是露天泳池,浅水区是孩子们的乐园,深水区早已被身姿婀娜的美人鱼占领,波光粼粼、浪花朵朵,夕阳的余晖反射进眼帘,白得刺眼
花美,水美,人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