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朝云和裴雪枝在一起了
交往后的大部分时间都是由浪漫甜蜜充斥, 当然,偶尔也会有些小麻烦。
比如,不惧世俗的目光和道德约束过来横刀夺爱的。
这种时候就更能体现出傅朝云和裴雪枝的区别
傅朝云从小到大运气都是极好, 除去跟裴雪枝告白那一次, 她的人生履历里几乎没有任何失败和挫折。
裴雪枝则正相反。
明明她也十分优秀, 比起傅朝云来也丝毫不差,却总是有各种自命不凡的蠢货撞上来,他们当然可以给出各种恰当合适的理由, 可这些理由仔细辨别下来又是如此愚蠢。
单身时来,恋爱后也来。
结果无一不是被裴雪枝利落解决了, 见没有量变带起质变引发感情危机,傅朝云也忍不住调笑, “他们好像是故意送上来给枝枝打脸的啊。”
裴雪枝看了恋人一眼,表情很平静,似乎真的早已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了。
傅朝云还在笑, 就被裴雪枝觑了一眼。
烦人的苍蝇总是煽动个不停也确实挺烦的,相比总是被找茬的裴雪枝, 傅朝云则要清闲得多,仿佛天生麻烦事都要避着她走一般。
自然在解决这些麻烦的时候傅朝云也有出手, 这会她想了想, 忽然道。
“枝枝。”
“什么”裴雪枝回头。
“手给我。”
裴雪枝刚刚抬起手, 就被对方一把握住, aha的体温偏高,近在咫尺的那双眸子是如此明亮澄澈。
“把我的运气分给枝枝, 以后就没有那么多叽叽喳喳啦”
体温沿着掌心一直传递吻过,留下融暖一片。
裴雪枝盯着傅朝云的眼睛,倏然笑了下, 如冬日捧雪的枝头霎时万花绽放。
愈是罕见,才愈是珍惜。
只听眼前漂亮得不可思议的美人轻启红唇
“嗯,我收下了。”
很感动。
但事实证明,傅朝云分过来的气运没什么用,裴雪枝依旧在被人找茬。
源源不断的。
不过又好像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裴雪枝每被人找一次茬,都好像嗯更强一分
就很怪。
时间慢慢流淌而过。
裴雪枝迟迟没有分化,无论是aha还是oga,甚至是个普普通通的beta也好。
藏在暗处的心思又开始隐隐撩动,哪怕傅朝云从头到尾没有表现出什么,但abo作为这个世界的基础,某种程度上来说,无法完成分化的裴雪枝就是个“劣等品”。
两人感情稳定,拆散的套路也更上一层楼。
一次。
有oga直接用易感期爆发的信息素勾引傅朝云,傅朝云没有中招,裴雪枝却晕倒了。
傅朝云回家前清理了身上不慎沾上的oga气息哪怕对方并没有碰到她,那是通过空气传播的,却还是留下了一点点,裴雪枝一嗅到便直接晕了。
一开始是身体变得虚弱,好像分化的前兆,可这场分化迟迟没有结果,医院所有检验结果显示是裴雪枝的身体在变弱。
为此傅家还在全世界各地调来了各行各业的专业医生,却都是束手无策,医生还感到稀奇。
“我们用了各种仪器和手段均查不到裴女士昏睡的原因,但能证明并不是睡美人症,也不是处在分化阶段。她的身体器官开始出现排异现象,若是这种情况持续下去”
医生惋惜且遗憾地给出了一个结论,“她会死。”
傅朝云乃至她身后的傅家穷尽了最好的一切,但裴雪枝的情况依旧没有丝毫的好转。
她就好像一朵午夜昙花。
在夜间匆匆绽放,到清晨日光升起前又突然凋零,开和谢都是轰轰烈烈,限定盛放。
随着昏睡的时间越长,整个人都清减了下去,原本冷白的皮肤此刻透出一种苍白,不至于是充满死气,但任谁都能看出来,她的情况是越发不好了。
这个过程里,傅朝云始终陪在她身边,不离不弃。
年少时的爱恋或许没有想的那般长远,却也是轰轰烈烈,无怨无悔,足够焚烧一切
此刻,傅朝云就坐在裴雪枝身边,握住了恋人的手,在自己脸上轻轻掠过,好似对方还醒着正在抚摸自己。
作为醒着的另一方,傅朝云这段时日也没有多好过,对比身体的疲惫,那更是一种精神上的高压,一根弦崩得紧紧,随时随地都处在坠崖的边缘,稍有不慎,那便是万丈深渊啊
“枝枝。”
她的声音黯哑,像是长久不说话的干涸,弯弯湖泊被晒干了最后一滴水,“既然枝枝说我是天之骄女,运气爆表那就把我的运气都分给枝枝吧,希望”
“枝枝可以早点好起来呀”
说完,等了一会仍不见丝毫动静。
傅朝云轻笑一声,自然不再是愉快的,相反更像是对我的讥笑。
因为这段时日的陪护,她整个人似乎都暗淡了一些,显得再没有初见时那般张扬耀眼。
那话是没有任何依据的,可又不甘心。
仍是不甘心。
傅朝云挨得更近了些,像是要亲吻,却最后可唇只是克制地细细吻过恋人的指尖,声音柔软得像在哄不听话的小孩。
“把我所有的气运都渡过去,只要枝枝能好。”
只要你能好,她做什么都愿意。
付出怎样的代价都愿意。
这一刻,她向神明祈祷。
过了会,又有其他的事要处理,傅朝云出去了一趟,不曾看到躺了许久的裴雪枝那只放在床上被傅朝云吻过的手轻轻动了动。
处理完事情是两个小时后,等傅朝云再回到病房,却发现裴雪枝是醒着的。
她靠在床头,着一身统一的病号服,本就白皙的皮肤这会苍白纤薄得像是要透出血管来,连艳泽的唇都变成了柔软的粉,交相阴沉,却更显得那发那眼的黑。
却也显出一种不应该出现在裴雪枝身上的清瘦脆弱。
裴雪枝抬眸看她,一下子,aha便落到了她的眼睛里。
望过来的视线如此清晰,又宛若,她还是昔日那个对方最熟悉的“裴雪枝”。
“你来了。”
好久不见。
是上天听到了她的祈求吗
一时间,更有种恍若隔世之感,傅朝云甚至是想要哭出来。
她应该是快速去到裴雪枝身边的,但真正迈步时,竟感觉整个人在颤抖,纵然如此,仍是坚定地朝着恋人走过去。
“嗯。”傅朝云应下对方的话,似寻常地问候,“感觉怎么样”
“不是分化。”裴雪枝却带过了这点,直接换转到另一个问题上,因着身体虚弱,她的声音也低了两分,“我是不能分化的。”
傅朝云摸摸她的头发,跟往常一样,声线温柔带着哄,“不是说过的我不在意这些。”
裴雪枝按住她的手。
她现在情况不大好,傅朝云根本没有挣扎,只唯恐会伤及对方。
眼眸漆黑却又明亮,仿若高挂夜空的星子,“不仅仅是不能分化的问题”
裴雪枝一下子说得很清楚。
“傅朝云,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自小到大傅朝云见过的大场面不少,她看着耀眼夺目,其实情绪的波动并不多,保持平静的本领更是早就练出来了。
可如今,猝不及防听到这声,却是控制不住地开始紧张。
裴雪枝继续“公安方面查不到我的生平,因为我本身就是凭空冒出来的本来就不存在的人,又要如何留下痕迹”
这些隐隐都是有征兆的,但彼此都是心照不宣,直到这一刻,由裴雪枝亲自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恐惧吗
是的。
不是害怕裴雪枝并非这个世界的人,而是对方既然来源于另一个世界那她是否始终都是要离开的或者说无法被留下来
身体突然的虚弱,查不出的病因这些统统都是前兆。
傅朝云一贯都是温柔的人,但眼下,握住裴雪枝的手不断用力,竟有些叫人发疼了,那双好看清透的眼睛里竟也出现几分疯狂的偏执。
裴雪枝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她的故事其实很简单,所有一切的性格和习性都是有迹可循的
在另一个世界里,她出身豪门,本该是锦绣富贵的存在,结果父母早亡,早些年她更是流落在外,直到八岁时才被找回去,后面跟着一家之主的老爷子,那位威严有余,亲厚不足,同时老爷子管理的事务繁多,总有力有不逮的时候,可纵使如此,她仍被无数人嫉妒着,被视作眼中钉,互相算计乃至捅刀。
那些人也叫她的“亲人”。
所谓的豪门便是瞧着花团锦簇,剥开外面那层壳后就是一滩烂泥。
或许也正是如此,前面有人来挑衅裴雪枝的时候,无论说出怎么过分的话,裴雪枝的表现都十分冷淡。
她是见惯了的,那些手段不过是大巫见小巫罢了。
裴雪枝生在这样的环境里,便也长成了这样的性格。
对比同样豪门出身的傅朝云,她的成长经历则是要坎坷得多,一路遇到大小风险无数,但结果总是好的,最终都会化险为夷。
可纵使如此,过程也并不轻松,终是会留下一些伤痕。
骤然见到傅家那种生存环境,裴雪枝才感到稀奇,但不得不承认,亦是有些羡慕的,但性格已经长成,总是很能融入进去。
再多的凶险都被裴雪枝用一种很平静的语气说了出来。
这是裴雪枝第一次真正向傅朝云袒露自己的过往,傅朝云始终都安静地听着,心尖泛起隐隐的痛,又绵绵流长。
但她清楚,裴雪枝说这些并不是要分享她的脆弱再寻求安慰,她只是在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