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闲,我们这屋子确实有点太旧了,应该好好翻修一下了,玥芳嫁过来也能住得舒服一点……”
等许闲洗完澡,又换了一身衣服出来,坐在桌边低头抽着闷烟的许怀德,就叫住他主动谈起家中大事起来。
许怀德抬头看了许闲一眼,眼瞳就不由有些放大了。
“怎么感觉你变白了些,也更有活力了?”
在许怀德眼里,此刻的许闲皮肤更白了些,原本晒得靠近古铜色的皮肤,现在变得更白了,还有点发光的感觉。
这还不算什么,老许更欣慰的是,儿子似乎“活”过来了!
眼中多了一丝莫名的精神气韵,整个人焕发出一种清新昂扬的活力。
不再是以前那么麻木无神,像根在死水里泡久了的烂木头似的。
“看来,娶白家那姑娘是对的。有了媳妇念想,这小子这不立马生龙活虎起来……”老许心里有点感慨。
许闲也在桌边坐了下来。
每当家有要事,爷俩就是这样对桌而坐,带着沉闷与压抑地探讨。
家里没个女人打理,调剂气氛,总是觉得缺少些什么。
“我粗略算了一算,大翻修的话,大堂加三间卧室,至少要花六七万块钱。”
“但家里情况你也知道的,这些年我们就靠地里那点东西,还有每年养点鸡鸭存了点钱,你又不时要买药吃,所以现在有点不够。”
“今天,还好白家也没说要什么彩礼钱,否则就难了……”
许怀德吸了口烟,说出了难处。
家里什么情况,许闲心里基本有数的。
虽然家里产出,都被老许紧紧抓在手里,但许闲好歹以前也是学习尖子,大致一算,就知道许家的家底。
许家太寒酸了!
这些年可能就攒了七万块不到。
虽然外人觉得不可思议,但这却是许家的真实情况。
窝在农村里,是很难攒到什么钱的。
尤其许家作为莽龙村的垫底层次,村里什么好处都轮不到他们。
比如,许怀德瘸腿,按照有关规定,是可以申请农村残疾人补贴的,每个月好歹也有一两百块钱。
可是许怀德去找村长李贵仁十几次,也没有办下来。
李贵仁话说得很好听,要许家发挥勤劳奋斗、礼让他人的优良传统,把机会先让给莽龙村有需要的其他人。
而事实上,据许闲所知道的,村里有十几户家里情况良好、也没有残疾病人的家庭,都获得了相关补贴。
许家被针对的,绝不止这一个方面。
但在莽龙村,李杰龙父亲、李黑子二儿子的村长李贵仁,就是天,说一不二。
“我前些天经过村街,听二狗子说,隔壁李锦林家都申请到了旧房改造的福利,土房改建砖房可以获得一笔钱,我们家不知道是不是能争取一下……”
许闲突然想起这件事,他听说这个福利也有万把块钱。
“这个就别想了,李贵仁不会同意的……”
许怀德头都没抬,一票否决。
好处,哪里轮得到许家。
许闲顿时也说不下去。
是啊,以许家在莽龙村的地位,哪里轮到他们呢。
“先别急着翻修,我想办法搞点钱,干脆把土房推倒,重新建一栋红砖小洋房!”
许闲心里想到什么,有了决断,做主拍板。
老许低头的花白的头,猛地抬了起来。
“你哪来的钱?可千万别做坏事,要不以后在村里,我们家就更抬不起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