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院子的勾自守并不觉畅快,而是直接冲进了屠百媚的房间,不多时,房间内便响起争执声,然后便是痛苦的呻吟声。
在丧失理智后,勾自守对于拉自己下水的屠百媚已然算不上客气,尤其是在今日。
他知道,自己要被当做弃子了。
他心里还抱着万一的希望,不敢真的与卜仁等人彻底决裂,自然地,屠百媚就成了他发泄的渠道。
隔壁,张薇依旧一身道袍模样,前方烟雾缭绕,供奉着几尊木雕天尊。
传来的那经久不息的呻吟声并没有能挑动张薇的情绪,待打坐结束,她睁开眼睛,嘴角勾勒起一抹笑意,她知道,自己的手段已经生效了。
“沫儿,给卞邑传信吧,让他多听卜仁的话一点,让他做事动静大一点。”
“我这个夫君……已经被孤立了。”
“接下来,该是给他以勇气了,若……他能成,也算是全了我们这几十年的夫妻情谊。”
侍立一旁的冷脸女子低头,轻声称了一声:“是,小姐。”
待房间只剩下自己一人,张薇注视着砖墙喃喃道:“夫君呀,你可别怪我。”
“我给过你机会的。”
“当年我让你将屠百媚养在外室,你不听。”
“我让你收敛点,不要行做太多恶事,你依旧不理。”
“半月之前……我让你投诚,你沉默以对。”
张薇叹息声响,幽幽道:“我知道你不会怪我的,为了我,还有孩子……你会原谅我的!”
……
时隔十七日,苏复终于走出了府衙,那高高的门槛跨过,苏复便觉已经走入了另一个世界。
街道两侧,那怎么也洗刷不净的血迹,再也不见其踪迹的摊贩换作一个个红着眼,阴着模样或低头行走,或躲在阴暗处不断窥视着的人。
此时虽然是烈日当空,可道路两旁的房子依旧门户紧闭,偶尔传来一两句孩子的哭声,却又立马被止住。
苏复翻身上马,面色无惧地环视一圈,与他目光相触的人无不畏惧的低头,将自己的身子尽力的蜷缩起来。
心中微凛,苏复知道,这些人必然是卜仁他们故意安排在外给自己,给他的人看的。
百姓尚且如此,何况那些宁海府的世家豪族乎。
这是在以另一种方式胁迫他呀。
苏复冷笑一声,一句话也不说便带着队伍往城外走去。
在苏复离开后,立刻有数道身影从人群中往外走去,然后消失在略显死寂的城中。
……
宁安郡城外,血煞军军营中,队伍整列排于营地前,明明身影与半月前不差分毫,但那种凝而不散的悍勇与肃杀之气,却已经消失不见。
细细看人,不少将士的脸上或者疲惫,或者带着酒后的红润,一看就是放纵过度,导致的身体内亏。
两方之间的距离愈发接近,不管是血煞军的将士还是苏复,都将对方看了个清楚。
马步伫立,迎着血煞军将士们期盼的目光,苏复只有冷漠以对。
慢慢地,队列整齐的血煞军将士开始变得涣散,些许杂声从队伍中发出。
终于,苏复说话了,但却不是什么好话。
“按照军中条例,你们中有大半应该被送上刑场。”
“宿醉,逃营,去那些乱民抢占的屋子里面狎妓。”
“你们真是给定方侯长脸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