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定方淡然,等到现在苏复才来找他,已经算他定力强了。
“你好歹是经过大事的人,我看你江南之行,其中诡谲危险可比在我宁海郡要来得让人心忧。”
“那时你一人在前,无依无靠,如今有我在你前面挡着,你怎么倒慌乱起来了?”
苏复强抑制住骂人的冲动,在江南府,他大权在握,而且有南斗与破浪二军在外,他自信贼人不敢过分,虽然因为一点意外,他初次遇险,但却没有一种空落无所依的感觉。
如今单单这宁安郡外,甲胄之士就过万,其中还不乏重甲存在。
这种战力和江南世家的那些死士家仆可不可同日而语。
这种规模的战斗一起,他苏复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就凭手中带着的那几百兵士,他拿什么来镇定?
“侯爷,我知您身经百战,遇事自可定风波。”
“至今日,七日已过,我已经上你贼船难下,那让我传个信,给我点安全感行不行?”
“日后待清明,我必在侯爷你坟前烧制燃香,慰你泉下英灵以报今日之恩的。”
宁定方起身,看来苏复是真的急了,都能拿话在这挤兑他了。
“怎么,对我,对血煞军这么没有自信?”
宁定方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苏复就憋得慌,原本宁安郡中血煞军过三千,可是这几日,借着他苏复的“慷慨”,过半血煞军被宁定方派遣出城,只留下不足两千兵士。
五倍以上的兵力差距,这让他对血煞军如何有信心?
“侯爷,兵强于信,败于骄,我知道血煞军心中有信,但我怕侯爷你过于傲然。”
“侯爷你要做的事,苏复已经配合了。”
“苏复不求侯爷报之以琼瑶,但您作为长辈,不能让晚辈的木桃也丢了吧?”
宁定方讪笑,看着苏复眼中升起不少满意。
这七日苏复没有来找他,但他可一直都在看着苏复呢。
他的话从不假,他要杀人,他要将血煞军交给苏复,他要让苏复承他宁家之名。
那他自然不会只留下一个烂摊子,可他也希望自己仓促间的选择,会是正确的。
很显然,这七日的禁锢下,苏复在“善”上的表现,让他很是满意。
“心中火气很大呀,喝一杯天尊老爷的香火茶,降降火?”宁定方走至三清神像前,随意碾了点香灰在供奉的茶杯中道。
苏复深吸数口气,他无力反抗宁定方。
如今外面如何传他,苏复已经不敢想象。
宁定方的这个大礼,给了他太多东西,甚至让他心中升起恶念,希望宁定方就此死去,让他能够完美的接纳这宁海府中的一切。
可理智却在告诉他,他最好的选择,是将这一切都交予朝廷,继续当一个“无权”之人。
从而相对“轻松”地活着,苏复很清楚,江南事案之后,有不少人都在暗中观察着他,害怕他接手萧立渊的遗留,让萧家尾大不掉,让这权争持续下去,将大周带至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