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海府位置太过重要,血煞军更是武治陛下亲口允诺给我宁家之权。”
“若宁海府与血煞军尽归萧家,漠北府与丰京之间便再无缓冲,这一次皇权与相权之争便有了定局。”
“她不会,她对权势这般痴迷,断不可能任由此事发生的。”
“她会让我……她会鼓动如勾家等人,举旗生乱。”
“只要我死,血煞军没,这宁海府就不会成为萧家私物!”
苏复不为所动,看着疯狂的宁定方,劝诫道:“你何必呢?”
“如今你掌握的证据足够让卓家元气大伤,足以斩断卓姿婵外延的手。”
“只要你愿意稍稍低头,定方侯府依旧在,宁家依旧在,宁家依旧可以与国同休!”
“而不是抱着侥幸心理,去博一个万一!”
在苏复看来,宁定方想得太过“美好”了,卓姿婵虽然疯狂,但她办事同样滴水不漏,更是深谙“舍”之一字。
的确,卓姿婵不可能就这样将宁海府拱手相让,更不会让萧家再光明正大的执掌一军。
可这并不意味着她要亲自下场,让宁定方手里的证据彻底坐实。
“宁家?”
“宁家早就不在了,在小妹身死的时候,就已经不在了。”
“我爱了她半辈子,为了他甚至连从相隔数代的旁支过继一人都不愿,可她……却将我如傻子一般哄骗。”
宁定方眼中透露出无数怨恨:“我要让她付出代价。”
“要让萧家这把剑永远悬在她头顶上。”
“她休想,休想如愿!”
苏复不再劝,眼前的宁定方的确是疯了,在他发现自己妹妹死去的真相时就已经疯了。
他用一切做赌注,希望通过卓家拉卓姿婵下水。
放任一府崩坏,放任往日无比信任他的世家豪族们被欲望引下深渊。
这十七年来,宁海府之变,宁定方其责过半。
他没有尽到一个领路者该有的责任,他辜负了宁海府百姓对其信任,同样也让那些功勋无数的世家豪族,因为他的仇恨坠入了深渊。
苏复将腰间酒囊取下,这是呼谒单于让他交给宁定方的。
两人相识于战阵中,但很是可惜……都以各自的方式走至人生的末路。
“这是呼谒单于托我给侯爷你的东西。”
“他说‘当年战场上的约定,只能以这种方式完成了’。”
宁定方木讷地接过酒囊,双眼变得清明了许多,记忆回到了许多年前。
那是他领军复仇,却陷阵大狐胜天军中时,两人在军前的约定。
“今日我胜于内,你大周赢于外。”
“宁家中人,个个都是好汉。”
“只是他日战场再相遇,希望你少喝点酒,可别再昏了头,被我困住了!”
“到时候,你可就没有今日这般好运了!”
“更没机会在这借酒消愁了!”
宁定方回忆起大狐胜天,不,如今应该叫大狐中兴的话。
“下次相遇,我定能斩你于马下,洒一壶酒于你尸首之前。”
“今日我输你一筹,我宁定方认下亦无妨!”
“宁家中人,不是没输过!”
宁定方将塞子拔下,将酒尽倾口中。
当年豪气潜藏,如今故人依旧,而他……却已经走向不归路。
“现在的我,没有资格完成当年的约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