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是他在逐北军戎旅数十年之经验,刘寿他……到底不过一书生,初入江南府执掌淮南军,他的眼睛只能看到他以为对的东西,然后久久为功。
这多年的习惯下,他忘记了最不应该忘记的军中忌讳。
他抱以“德行”去面对自己的将士,可最后所得,竟是以下犯上的谋杀。
的确……刘寿不应该是废物。
的确是江南府误了他!
“是我想窄了,刘寿他……对得起他父亲之名,无愧太叔都御史的教诲!”
断天狼很是直白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苏复心中情绪稍缓,对常戚道:“带我去看看接应齐左他们的人吧。”
“我倒要看看……她的手,伸得有多长。”
常戚点了点头,带着苏复一起走过远比周围茂盛的草地,踩踏着深埋地下的尸骨,来到一座由数十兵士看守的房子内。
伴随着“吱呀”的开门声,阳光抢先进入昏暗的房子内,照亮里面那个像是冬眠之后干瘦的魁梧男人。
似许久不见阳光,羊舌熊罴一双眼睛不住地泛泪,但他却强撑着不闭上眼睛,看着门口缓步走来的三个身影。
不等羊舌熊罴适应那强烈的阳光,一道稍显稚气的年轻男子声音便传入他耳中。
“你接应齐左等人,是奉谁的令?”
“是谁与漠北皇庭暗通款曲?”
羊舌熊罴努力地眨着眼睛,但长久的黑暗让他着实难以恢复视力。
“没有奉谁的令,就是我个人和齐左有些生意来往罢了。”
“至于谁与我皇庭有染……嘿嘿,那可太多了!”
羊舌熊罴的眼泪不断泛出,他迫切想要看到身前这三人的模样,他被柴虏和恭刃影二人挟持至此,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找他问话。
他知道,他能活着,就是在等身前这几人到来。
苏复不为所动,看着眼前人那副凄惨模样,他没有试图严刑逼供,这种人,是撬不开嘴的。
“我是苏复。”
看着羊舌熊罴孜孜不倦想要看清自己的模样,苏复很是平静地满足其愿望。
羊舌熊罴身体一震,强行睁着的眼睛也终于长闭起来。
“原来是驸马当前,难怪,难怪!”
“看来又是大周赢了,这大周的天还是由萧丞相撑着!”
苏复并不以羊舌熊罴的话自喜,他说出自己的身份,只是为了羊舌熊罴后面那一句双方都心知的话。
“我也算漠北皇庭女婿了,你能告诉我,和羊舌氏合作的人是谁吗?”
羊舌熊罴一笑,以勇武着称的他并不代表脑子不行,苏复能来此处,明显就是带着答案来的。
“你我今日在此番局面下相见,苏复,你可不是我漠北皇庭的女婿,而是萧家的代言人呀!”
“这等机密,我怎可与萧家人言?”
苏复轻叹一口气,管中窥豹,从羊舌熊罴的态度,便可知漠北皇庭多数人的态度。
他们依旧惦记着大周,在等着大周天崩的那一天。
“喝口酒吧,由我这个漠北皇庭的女婿送你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