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复轻吸一口气,他的计划不能因为陈奇水两人的出现而改变。
定方侯,这可是整个宁海府的土皇帝,是宁海府传承超过四百年的大家族。
当初大周的开国皇帝,钦定的侯爵。
他的封地,哪怕是萧立渊都没有削下半分。
这个人,不是如今的苏复轻易就能动的。
“崔大人,你在户部当值已久,不知……可有什么建议?”苏复看向一旁,始终将自己当做透明人的崔适,眼中带笑地问道。
崔适半低着的头抬起,眼中复杂闪过,他现在有点后悔了,后悔想法太过美好,以为能跟着苏复来这镀一层金。
定方侯呀,大周谁不知其勇毅。
连朝廷都需要哄着的人,现在看苏复架势,明显就是奔着其而来,而不是自己想象中,对宁海府走个过场,拿一些官员给个交代就能了事的“美差”。
想起户部尚书习开源在知道自己想要与苏复随行时,那略显怪异和惊奇的眼神。
崔适哪里不知道,自己这个人情……用错时间了!
可已经坐上苏复的“贼船”,他也没了回头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以苏复的背景,说不定真能将宁海府肃清,那他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崔适上前一步,来到齐景身前,沉声问道:“当年齐望春大人共有三子,你名齐景,你父排行第几?”
齐景愣了一下,但还是如实回道:“我父齐扶京排行第三。”
崔适目光陡然锐利三分,厉喝道:“说谎!”
“齐扶京身死之前,一直未婚,哪来你这个儿子!”
杀意加身,齐景面色陡然一变,他没想到眼前这人,竟然对十七年前的齐家如此了解!
“我,我……母亲未入齐家,我母亲是一歌姬。”
“意外之下,才有了我。”
齐景的头低得很低,未婚而孕,其母还是一歌姬,这对齐景来说,确为一耻辱之事。
崔适眼中厉色收起,侧身对苏复拱手道:“苏大人,人没有问题。”
“这齐扶京早年是一浪荡公子,当初他在丰京求学的时候,整个丰京的学子基本都被齐借过钱财。”
“其确与一歌姬有染,随后带其共赴宁海府。”
说着,崔适看向低着头的齐景,带着几分调侃道:“都言父债子偿,你父亲当初还欠我三两银子呢。”
“你这个当儿子的是不是应该帮忙还了?”
崔适年龄与齐扶京相仿,当初都一同在丰京求学,作为“受害者”,被齐扶京借银子,在当初可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
齐扶京这人虽然浪荡,但其花间词还有声乐,歌舞无一不通。
谁都想要自己酒宴之上有齐扶京的参与。
而这“三两银子”,就是其当时的开价。
故人之后在身前,崔适亦不由心中激荡,仿佛回到年轻时那纵意人生的模样。
只可惜,他人依旧,却不见故人归。
齐景张了张嘴,眼中有惊喜,有安然,但更多的是有点失措。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自己父亲的故友,结巴着回道:“父债子偿,伯父有言,齐景自然从之。”
这十七年的时间里,齐景早已学会了察言观色,利用一切有利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