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涌动下,昨夜的厮杀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一片抬起的淤泥地上,璩全等人抓着长在其中的芦苇茎部,将死去之人的尸体当做踏板,不使自己陷入其中。
“璩将军,现在我们是在这等还是游到岸上去?”一浑身被湿漉布条缠满的军士虚弱着声音问道。
璩全看了看己方二十多人的状态,再看了下那只见灰色的岸边。
摇头道:“等,只要刁将军或者苏大人逃出去,我们就等得到救援。”
“以我们现在的伤势和所处的位置,我们再进水中,势必是死路一条。”
璩全的声音有点伤感,离京的时候一行两百多人,现在还活着的连一个零头都没有了。
玄光甲士死亡过半,其余的普通军士,更是只剩个位数的人活着。
这次水战,若不是碰到了这块芦苇地,勉强掰回了点劣势,活到最后的也不可能是他们。
可与自己等人的伤亡相比,更让璩全担心的是苏复以及慕容承愉的安全。
若他们落入这些匪徒的手中,璩全就真只能以死谢罪了!
从腰间取出一些被油纸包裹的干肉,这是璩全作战的习惯,不管什么时候,他身上必定会带上点干肉。
这是当初带他的老兵教会他的东西。
“都分着吃一点吧,一夜搏命,加之受伤,若不吃点东西,我们可坚持不到救援来的那一刻!”
干肉不少,但对二十几个大男人来说,却也只能让每个人都尝一点味。
所有人都没将这干肉嚼碎,而是含在口中,任由分泌的口水将其包裹。
……
待西边白云染成红色之时,几艘战船冲入已经有点恍惚了的璩全视线。
一丝笑意浮现,衣着单薄又受重伤,若不是今日天公作美,出了太阳,以璩全他们的身体状态,可熬不过一个白天。
“幸好,幸好。”
“没有等到太阳落下!”
心神一松,璩全再也坚持不下去,两眼一黑直接摔倒在芦苇地之中。
……
战船之中,苏复早已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看着眼前躺在床榻之上气若游丝的璩全等人,满脸紧张地看着一旁的随军郎中。
待几人将银针收回,苏复着急地往前半步,目露担忧道:“大夫,他们怎么样?”
几个随军郎中互相看了一眼,摇了摇头道:“这二十七位军士,除了四人情况稍轻,休养一段时日便无碍外。”
“其余二十三人,都伤得太重,一夜泡在水中,又被污物所染,大概率……只能看自己的命了!”
几人本来是想说回天乏术,但见苏复那杀意渐起的目光,只好略带宽慰的转口说了一句靠自己的“命”。
苏复面色阴沉,自己被救的好心情,在看见璩全等人情况后彻底消失无踪。
他自然明白这几个大夫宽慰之话,但他又怎会愿意放弃?
“大夫,有没有方法可以救他们。”
“不惜代价!”
几个随军郎中互相看了两人,在军中任职,他们已经见过太多,所以神情带着点无奈道:“这些军士的伤势不是单纯的‘药’可以挽救的。”
“哪怕是传说中可以生死人的惊精丸也只可保其性命,却无法平复其伤势。”
“外伤不愈,死是迟早之事。”
苏复目光变幻,看着璩全那泛白的伤口,他明白,这种天气,加之伤口感染,璩全等人必定会发生炎症。
“大夫,不惜代价,保住他们七天命,这七天内,我不希望有任何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