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玉山心中彻底一松,江南四郡各有情况,适用于临汀郡的方法未必就能与用在其它地方。
在临汀郡,最底层百姓的宗族虽然结构松散,但却重在德行和公平四字,多数人也都相信本族族老,并不像其它三郡,各大小世家拥有多数的话语权。
“很简单,你们正常来就行。”
曾大树目露不解,不等他提问,洪玉山就按照苏复的嘱咐继续道:“该有的冲突随意做,该有的打砸随意弄,到时候城内外空地周围放几堆火,派人看着,约束好各自族人,谁能知道诸位在演戏呢?”
曾大树目光微缩,话已至此,他已经找不到半点理由来说一个“不”字。
“多谢洪将军,多谢苏大人。”
“只是……那些人未必会听我们的。”
曾大树将目光看向那些马车及周围之人,眼中有些许狠意闪过道。
此时空气中饭菜香味又起,那肉香,酒香缠人口舌,令人暗津自生。
“不必,我给他们准备了些许小料,这长途跋涉过苦日子,也算为难这些‘大老爷’了,好好请他们吃一顿吧!”
曾大树等人的疑惑在半个小时后终于得到了应验。
那些马车里的人就是好面子,又舍不得好处。
见旁人吃好喝好,屁事没有后,他们也觉得手里的干肉,炒米没了味道,只觉越吃越冷,原本百吃不厌的东西都觉得味同嚼蜡起来。
见那灶台之下烟火缭绕,竟是还准备夜食之时,再也按捺不住,纷纷凑了上来。
毕竟,这样一顿,有很多人活三四十年都未必能敞开吃一顿!
看着这些衣着敞亮的人,早已被洪玉山嘱咐过的人,将木勺伸进一个个红色的小桶中,一勺勺肉香四溢的菜倒进那些伸来的瓷碗之中。
不过半个时辰,那些马车周围,便多了许多抱着大碗猛吃的人。
他们只觉今日这顿格外的香,整个人好似着火一般,额头之上大汗冒出,想停都停不下来。
洪雨水端着一个小碗,里面的猪肉软烂,红油浸泡,伴着米饭入口,只觉通体舒泰,让人停不下来。
但三五口后,菜吃完,两口水灌下后,那股子辣味才涌了上来,让洪玉山都有点难以招架。
“苏大人这东西哪来的,吃的时候不觉得,吃完后,真的像火烧一样呀!”
“只希望马车里面的那些家伙,身体能扛得住!”
夜渐深,篝火渐熄,那种辣感充斥口腔,一些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是饭菜有毒,纷纷扯着嗓子大吼起来。
但早已通过气的曾书等人却是不为所动,一杯一杯的水往嘴里灌,心中不断暗骂洪玉山缺德,这一遭下来,那些吃得过多的汉子都怕受不住,何况那些养尊处优的老爷们?
见曾大树等人没反应,有些见识广的人知道自己等人是吃错东西了,这世界有辣味的东西很多,如茱萸,胡椒,都能让人口腔生辣,但却没有一种如今日所食,那般猛烈,持久。
不怕嘴巴辣,最怕这个时候坏肚子。
江南府饮食本就以清淡,甜食为主,今日吃得油腻又乍然体验这般后劲十足的辣。
基本上那些人一个个都闹了肚子。
从夜晚至天明,惨叫声就没有停止过,很多人甚至于都站不起身来,趴在地上,连两瓣臀肉都不敢让其贴合。
曾大树在那些惨叫声中睡得很好,他不会行内斗之事,但也不想成为某些人的刀枪。
将怀着纸条拿出,曾大树犹豫再三,想着多年前远远看见的萧立渊身影,一咬牙,将其撕碎,混于身前水杯中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