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权任走得很坚决,十三房的所有人都被他带走,以至于现在,他真想拿点人出来泄愤都无法做到。
上去散财之事,他已经让族中怨声载道,连自己女儿都受不了富处跌落的穷苦生活。
若这次再于这种敏感时刻,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对慕容博远动手,那族人的怨气怕是会一朝尽起,慕容家哪怕能存在那也有名无实了。
失去了凝聚力和信任的家族,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慕容睿低叹一口气,有点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
“博远你先回去吧,我需要一个人静静。”
慕容博远点了点头,情绪低落地轻道一句:“家主,我会一直在族中,任何时候,我都在。”
脚步声渐远,慕容睿停驻了一会,脸上颓然愈显,他这个慕容家的家主,真的很失败呢。
前脚刚硬气地将自己妹妹身边的嬷嬷接回,以为能成为自家妹妹的依仗,却不曾想……需要依仗的人,一直都是他。
到底是亲兄妹,慕容睿没有在这种时候拉不下脸,缓步走向慕容承愉的小院,他需要在这里,为慕容家找到一条生路。
苏复离开慕容家后,心情说不上好坏,但却也不似之前,那种如隔雾中,不知危险何来时的惶恐心情。
将仇犁庭未完之纪要拿在手中,这一次,心中有虑下,苏复很快便发现了不对。
“轻了些,且变薄了!”苏复低语。
然后快速拿出仇犁庭所留,与此纪要对比,发现其赫然少了十数页记录。
细查其间笔墨,苏复将目光定在其最后所留,在写下对通夷使涉案的推论与怀疑后,其后纸张,没有半点墨痕残留。
这就已经证明,仇犁庭在以此为推断,写下一些东西后,又将其撕去焚毁。
苏复不怀疑有人进来将这些东西毁去。
因为站在明面上的一直都是他,而且一个对通夷使的怀疑,已经足够他引申出对江南事案之后的猜想。
此时再多此一举,毁去仇犁庭所留纪要,除了多留下些痕迹外完全没有意义。
来回细看数遍,苏复将目光定在仇犁庭所留的一句话之上。
“江南军务名为刘寿所扼,实为江南宗族把控,辅以专人监察,若内通外敌,则需联淮南军,江南世家,监察与外流之法四路……。”
苏复开始只以为监察之责为江南府御史之职,但现在看来,这个“监察”或是影卫?
仇犁庭将外流之法的推测写下,那与其相通者何人?
江南府御史可没监察军务机要之权!
现在卓姿婵要将江南府彻底打碎,碎到让苏复和杨袭虎无力维持,不让江南府权力旁落。那她会从何处着手?
民愤?外敌?
还是二者兼有?
苏复心中念头一闪,整个人都如坠冰窖。
目光再次看向北方,随后往东看去。
“她……真的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