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勉眼中此刻只剩阴狠,看着仇犁庭哪里还有半分恭敬。
“你清高,连累我父亲落下病根,几年后便撒手人寰,当时我池家求了你多少次,你可有一次怜悯?”
“你不给,还不准我自己去争?你要知道,我们池家有今这个地位,是我池勉,是我挣出来的。”
仇犁庭眼中落寞一闪,手中长剑再次刺下,这一次,池勉并没有来得及躲开。
“十三年前,我吃了文德陛下挂落,当时已然贬为闲职,我非江南任官,只得些许名声,但于同僚,除却萧立渊一人外,皆视我如猛虎。”
“这种情况下,我如何敢对池家徇私情?”
“甚至,我找一些游侠帮忙,找商户帮忙都不敢声张,只能让他们照顾下你家生意。”
“因为我怕,一旦我有所偏移,给你们带来的不是帮助,而是旁人私愤的宣泄……毕竟漕帮的活计,太看官家饶喜好了。”
仇犁庭看着被胸口鲜血溢出,口中难言,一副弥留之态的池勉,那熟悉的面容,就好像看到了多年前的好友。
他为很多人主持了“公义”,却全不了自己的那份心。
本就佝偻的身影,瞬间变得更加弯曲起来。
声音颤抖地吩咐道:“阿福,你去漕帮,去将,去将池勉最的两个孩子接走,留下,为池家留下些香火吧!”
“好的,老爷。”
一刻钟后,两百多道入水声,淹没在已经响了无数年“哗哗”的流水声郑
只剩下靠水而战的一群人影,在只剩残红的篝火旁,来回走动。
……
数十里地之外,一道人影将兜住自己的帽檐掀起,看了下简陋木房中的人,声音平淡道:“黄四当家的,好闲情。”
黄绪宗停下筷子,将身前盏中酒一饮而尽。
虚手一引道:“姚统领先坐下吧,地方简陋,但这菜都是请临汀郡城内的大家所作,入夜才请一叙,还请海涵。”
看着那铺了一层绣了仕女图的云锦桌面,还有上面十二道堪称奢侈的菜肴,姚清远一屁股坐下,拿起一副碗筷,抬手便吃。
“明日的行动安排得如何?”
黄续宗略微皱了皱眉,看着姚清远没有半点讲究的吃相。
“这正是我想问你的呢,明明只剩一夜,你离开苏复身边做什么?”
“哼,苏复让我去帮匡干一家准备乌木棺材,我能拒绝?”
“我想多留一夜,苏复都盯着我,让我赶快去临汀郡城,表现得比亲儿子都来得孝顺!”
黄续宗站起身来,思虑半晌后,突然皱眉问道:“就你一人?”
“就我一人!”
黄续宗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他心头。
“苏复发现什么了?那些尸首当初我们检查过的,船体也都清理过的,放水下泡半年难道还能有什么遗漏不成?”
姚清远身子微微一顿,想了许久以后,不确定道:“不会吧,我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疏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