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夫人也一同坐下吧。”苏复试图劝道。
这个封建社会,只要不是太过亲近之人相聚,女方一般都是另开一桌的,但显然,在冷家没有这个条件,所以冷夫人多半是得和老仆与下人在厨房一同就餐。
而看着桌上餐食模样,那厨房内多半都是一些边角料甚至是普通糙食。
苏复来冷家是做客,可不是奔着蹭吃蹭喝的,仆从没有办法,毕竟这里不是萧家,似云儿和武黔搬都能和主家同桌而食。
“不,不用了,你们三人谈事,我一妇道人家,在一旁只会妨碍你们,我外边吃就成。”
冷景华虽然很想和自己妻子同桌就餐,但也不得不顾及礼仪,于是开口道:“苏县伯坐着就好,拙荆有地方吃饭的。”
苏复等的就是这一句,拿起一干净的木块,将瓦罐里的鸡肉弄开,然后拿了一空碗,将其盛满。
“那冷夫人也应该多喝点鸡汤才对。”
“多谢苏县伯。”这次冷夫人没有再询问冷景华的意思,而是很自然的将其接过。
……
三巡酒过,桌上的谈论声便再度热闹了起来,只是这一次,崔适也真正参与了进来。
这幅景象不止在冷家,在丰京许多的高官大族府邸,都是如此,众人知晓,这暴风雨前的平静,不会太久!
……
等苏复和崔适酒足饭饱,告辞之时,此刻天外已经半月东挂,抬手阻止了冷景华相送的举动,崔适主动靠近苏复道:“苏县伯,这夜色清凉,不如一同走走,醒醒酒如何?”
苏复知道自己酒量不好,所以今晚都没多喝,将提回的大半礼物,交由一旁等候的武黔。
“崔上官相邀,哪有相拒之礼。”
此刻正值夜幕初临之时,天气凉爽,微风四起,所以有不少附近居户在外纳凉,一双双眼睛有意无意地注视着苏复二人。
从狭长的过道一路走出去,崔适眼中清明显露,先开口提了句。
“苏县伯不觉可惜吗?”
“可惜什么?”对于这个标准官场人的上司,苏复谈不上什么感觉,只当是一个合格的领导相处着。
崔适抬头,指了指天上那轮半月。
“明月高悬,有阴晴圆缺之相;苏县伯赘婿之身,在大周却只有无权之局,以苏县伯之才华,以苏县伯待人接物之能,难道不需要可惜?”
苏复摇了摇头,似乎在这个世界,每一个人都以为他就应该可惜,萧立渊是,萧束楚是……到现在的崔适也是。
可他真不觉得可惜呀!
“阴晴圆缺不过月之规律,何人初见月,何年月照人?它无关乎悲喜,它一直在那,用它自己的方式。”
“我亦这般,功名权势于我,有之自然好,丢之也不可惜;在我眼中,入赘萧家,才是我一生最幸运之事,怎会可惜!”
苏复转身,略带酒意的双眸,直接看向崔适。
崔适默然,他理解不了苏复所想,就如同想象不到,为什么乞丐的梦想是捧着金饭碗去要饭一般。
“我信苏县伯坦诚,但这场皇权,相权之争,不会相信。”
崔适说到这里,目光陡然变得锐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