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路艰难,好在顺利躲过了一路叛军和流匪,经过八天路程,这天早上,才过了大岭坡。
一路上,四人所遇到的场景,皆是令人震撼的。
碧州境内,石王的军队四处抢掠,强征民夫入伍,抢人逼良为娼,卖人为奴的事数不胜数,而一些小点的地方,粮食缺乏,更是有骇人听闻的吃人事件发生。
但凡家里有点底子的,都踏上了避难的路程。
运气好点,可以到达目的地暂避风险,运气不好的,被军队抓住,要么充当苦力,要么销户为奴,运气再差点的,遇上流寇,全身财物包括衣物,被抢个精光不说,也逃不过一命呜呼的下场。
这些人白天被杀后,被抛尸荒野,有野兽也有人,只需过上一个晚上,第二日便只剩下被卸得一地的一点儿肉也不挂的整整白骨。
更夸张点的,这些刚被剥得精光的骨头,还会被折断,连里面的髓肉也被掏出来。
路上,四人还会见到卖小孩的人,这些卖小孩的,大多是小孩的亲生父母,他们卖小孩,是为了能吃上口饭,从而能有力气去避难的地方。
从这些人口中,还能听到易子而食的惨闻。
百姓已经疯了,各地诸侯为了能提升军队实力,疯狂的收集粮食,搞得百姓家中无粮,只能继续变卖家产,最后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看到这些场景,听到这些故事,给李雪和李麓的震撼是巨大的,对心理的冲击更是前所未见。
李雪还好,她在外一年多,见过牙行家奴的惨状,勉强还能接受,只是见到这些时,会想念河源村,说实在的,如果不是王锋设计,土匪三番五次来找麻烦,河源村真是她见过的最好的地方了。
这里的人平等自由,安居乐业,生老病死都有归处。
想着想着,她又想到了赵寒,天下这么乱,突然出现个赵寒在她的身边,可能这就是上天安排来拯救苍生的吧。
越是这样想,她就越是迫切想要再见到赵寒。
而对李麓来说,这样那个的场景真是她的过往生活中闻所未闻的,就算有,那也只是替父皇批阅奏折时,被各地官员粉饰过的饥荒故事。
而真正的饥荒,她的确是没有见过。
人怎么可能会吃人呢?
早在天下大乱之前,李麓就被庄王接出京城,从那时起,她就预感到天下将变,也知道庄王接她出京,只是为了作他后续造反的一个由头和借口。
同样,他把李雪接到朝州,也只是为了以保护皇室之人的借口,顺理成章的起义。
造反嘛,毕竟也要名正言顺才行。
庄王的借口是保护皇室,石王是剿灭反贼王锋,其他各地诸侯的借口更是琳琅满目,令人难以一一对应,但这些借口的相同点就是,强行解释下看起来,会显得那么光鲜,顺理成章,言语上令人难以反驳。
而赵寒不造反的原因,也有这一点因素在,但更多的,可能还是他对这些东西没兴趣。
庄王举旗造反后,除了让李雪去找过他几次,便也没有时间去过多关注二人,忙着去讨伐诸侯了。
便派了专人去照顾二人起居生活,说是照顾,其实就是软禁二人的借口罢了。
两人整天待在朝州的行宫中,毫无自由可言。
也就是这段时间,李雪跟李麓说起赵寒,李麓这才有兴趣,并且决定跟李雪一起逃出行宫,闯一闯江湖。
两人出逃后,庄王也派人沿路追杀,加之四处有流匪游荡,所以这一路来,可谓是极不容易,上次若不是有吴怀安他们三人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大岭坡这里本是王省军作为土匪时的所在地,自被赵寒收编以来,大岭坡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李麓四人在大岭坡前面的广场休息时,李麓不禁感慨:
“这地方还不错嘛,看起来像个小宫殿一样,说来也是奇怪,这小小地方,进出的人还挺多的,看那些推着小车的,该不会是做生意的商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