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仲一听眉头便是一皱,这熊大哥的面子不太管用啊。
单论爵位,张凡仲高低不过是个伯爵,大明的王公都还有几人,他确实算不了什么。
“喔……不知道费用如何算?”张凡仲问道。
“一般来说有两种计算方式。一种是按船上货物清单按比例来收,还有就是按船的大小来收。”依旧是郑芝虎在说话,郑芝龙则跟熊文灿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是不准备拿清单出来的。照你们的算法,我这几条船应该是多少保护费?”
“……”郑芝虎哑了。他没想到开来伯问得这么直接,他不是大哥郑芝龙,做小弟要有小弟的样子,大哥没发话,他哪里敢直接把金额说出来。
真要说每船每年三千金,张凡仲的船大又该收多少?
郑芝龙假意和熊文灿说话,让二弟跟张凡仲交涉,其实一直都在注意两人的谈话。
此时他转过头笑着道:“芝虎,开来伯的保护费我是不敢收的,多少就不用提了。”
张凡仲心内哂笑,这就撕破脸了?看来郑芝龙在福建这一亩三分地骄傲惯了,以为没人能收拾他。
也是,连大明皇帝都不看在眼里的人就是这么任性。
当下装作懂不起还呵呵笑道:“不收保护费?那本伯爵真要谢谢一官的慷慨了。”
熊文灿脸色难看至极。
这郑芝龙面相看起来文雅,其实内心极为桀骜。他也没想到两句话就成这样的局面。
众目睽睽之下,熊文灿也只能装作不知,只能等晚上私下跟郑芝龙再聊。
彼此虚与委蛇的午餐总算是吃完了。
吃过饭熊文灿留了下来,张凡仲则带着人回码头。
何秋提着的酒瓶就没有想过要拿出来,张凡仲也像是忘了自己还专门带得有好酒。
在码头下船时人多,后来去的也不是郑芝龙的家,再加上聊得不愉快,所以准备的礼单并没有拿出来。
张凡仲准备在泉州这里补充一些淡水和新鲜肉蔬,明日便离开。
来到泉州这里再去美洲实际上有点绕,但这里有洋流季风。张凡仲想过来打听洋流的事,现在看来只能回现代翻资料。
下午去了趟泉州来远驿想办理手续,向人打听路径,才知道泉州市舶司早已移至福州。
张凡仲这次来还想找一找笔记本里的泉州商户,看是否有合作的可能,现在跟郑芝龙关系没搞好,还是别去祸害人家给人家找麻烦。
有明一代,对外贸易尤其是海路上,是禁了又开、开了又禁。
嘉靖元年,因倭寇猖獗,朝廷完全禁止海贸。此后浙江﹑福建、广东三司恢复复又废止,隆庆元年开放海禁,地点在选择在漳州月港后又禁止。至万历中恢复福建市舶提举司。自此以后,终明之世,市舶司无大变动。
也就是说,张凡仲这一批货要么回福州办手续交税,要么直接出去就算走私。
张凡仲也算特权阶层,自然不会因为交税再走回头路。
临睡前,张凡仲提醒何冬道:“晚上都警醒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