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悬,凉风习习,在一座偏僻的四合院的一颗断树旁,两张躺椅上躺在两个无所事事的人。
李怀阳从拍卖会离开后就来到了老余这里,从中午到现在,看着老余捧着本书看了一下午,突起起身泡了杯茶,当然没有自己的份,甚至还很随意的将剩余的茶水泼在了那半颗金刚菩提树下。期间除了吃饭,就没有离开过这个院子,甚至下午的文化课都没有去,据说原本好不容易对他有所改观的白先生气的讲课声音都大了许多。
“老余,我很幼稚吧?”
李怀阳终于开口了,这一说便停不下来了:“我知道那颗回头果对我来说很重要,也知道家族对我寄予厚望,我就是觉得好吧,我也说不清我怎么想的,但我就是无法接受,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先生,您和白先生一样是文职人员吧?大抵是了,您看上去弱不禁风的,但是不知为何,我就是觉得您应该是那种全知全能的人,你好像什么都知道,所以您让我好好修炼,我听了,您让我把法则背下来,我不仅背了,甚至最近每节文化课我都学的很认真,无论是修炼还是学习,我都取得了不小的进步,我和那个与我同龄的修炼狂魔李风打的不相上下,这次月考我更是第七。但是,我现在有点迷茫了,我做的这些真的有意义吗?我再怎么努力,就算我将来真的突破到了炼神期甚至更高的境界,对于审判堂这样的庞然大物,我真的能改写法则吗?”
老余就像没有听到似的,依旧微闭着眼,李怀阳也没想着能从他口中听到什么,他只是需要一个尊敬却又可以听他说些有的没的的长辈,无论是大伯还是父亲,这些话都不方便和他们说,他们可能也不会理解,伯母与母亲也是如此,他开不了这个口。
又呆了一会,李怀阳很小心的迈出了院子,尽量不去打扰躺在躺椅上的那个人。
“喂,那个孩子很尊敬你,也是真的需要帮助,你就不能安慰他一两句?”
突然,那半颗金刚菩提树中走出个七八岁孩童模样的小和尚,手里拿着一串菩提子。
“不过是少年年少时的自负与自卑,没什么大不了的。”
“喂,你真的不拿回那东西?你想的话,没有任何存在敢说个不字,起码只是一个第八位面,没有一个人敢。”
“你捡到了,又过了那么多年,不过是一颗种子,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在这呆着,只是无聊,李怀阳这孩子也有点意思,刚好马上会发生点事,我想亲自看看,审判堂的判官和审判者是不是每一个都够格。”
“哎,就是这颗种子我才能在你一剑下存活,并且灵智与记忆都得以保存,世间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怪物?”像是想起来什么,自始至终都没敢正视躺椅上的年轻男子的小和尚摸了摸手上那串菩提子中那颗仍是绿意盎然的主珠:“我藏在这里近亿岁月了,其实伤早就好了,之所以没有离去,一是因为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我懂,二是我很喜欢这座城,或者说,在这安家的人们。除了后来的唐家让我觉得恶心,可能是因为这里太弱,反而很有人情味,大家都很好,就算有些人没那么好,但是也坏不到哪去,除了修炼和学习,人们也会关心别的乱七八糟的小事。这么多人里,我觉得李怀阳这臭小子最有意思,才刚学会走路就跑到我脚下撒尿,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教的。你在这呆了三十余年,算是亲眼看着他长大的,在你眼里,他的天赋可能就这样,但他,真的很不错。你也别用你见的太多了搪塞我,别说你这个境界,比你低两个大境界的那些人,几乎都比你大十几倍甚至几十倍,他们中的一些人仍热衷于花几千几万年去观察。”
“你这么看好他?”,老余有点惊讶。
“不,我只是欣赏他想修改《法则》的勇气,虽然在我看来不会有比现在的规则更适合九大位面的规则了。”
“哼,真记仇。”
老余再次开口:“放心,孤会给他点东西,至于能走到哪一步,与孤无关。”
小和尚听到那个自称的时候浑身哆嗦了一下,默默低头,双手合十。虔诚的朝着躺椅上的男人鞠躬。
“我”和“孤”,老余和亲王。
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再没有比这更不好笑的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