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阳一家十口人做在一张桌前，不像外人想象的锦衣玉食，桌子上是普普通通的五菜一汤，三荤两素，撞山猪的排骨熬成的汤，一家人其乐融融，聊着一些有的没的，对李怀阳来说，没有比现在更好的生活了。然而下一秒他这一想法便动摇了：

“李怀阳！白先生说你今天上课又走神，你说你，既不好好修炼，也不认真学习，你是打算气死你妈我吗？”一位身材娇小，容貌出众的年轻女子说到。女子说话声音很好听，即使是生气语气听起来也很温柔，她就是李怀阳的亲妈，寻馨。

“怀阳，你天资聪慧，要好好努力啊，你大哥对你也寄予厚望，今天他刚发了神识通话过来，让我转告你要你努力，你就算不修炼你至少也要好好学习，争取能在更大的城市的审判堂混个好文职。”一位端正大气，面容姣好的女子说道，她是李怀阳的伯母，与寻馨相比她更加严肃，略带责备的看向李怀阳。

“神识通话？哥哥已经突破神火境，开始结金丹了吗？”李怀阳有点惊讶，他的哥哥虽然习文不行，但是练武却很有天赋，他还在李家的时候便已经同境界无敌，甚至曾以般血境击败过神火境的家中护卫，更是和金丹境界的供奉不相上下。

“混小子，你看看念海，你到人家那个年龄，不说金丹境，你能巩固基础，点燃神火吗？”李友林，李怀阳的父亲骂道，他便是李家当代家主，李家唯二的半步炼神期，只要元婴实现三花聚顶，以自身神火强化神识，便是炼神期强者，即使肉身泯灭，也能靠强大的神识再生。对于李怀阳的不求上进很是气愤。

……

这顿饭吃着吃着，就变成了一家六位长辈对李怀阳的批判大会，在你一嘴我一嘴的批判性，李怀阳看向了老余，一个连他爷爷都得尊称一句先生的人，看上去最多不过二十，也没有任何气息修为，整天冷着个脸，话不多，但其实脾气很好，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也和蔼和亲。李羡月觉得他可能是曾经名气很大的退隐者，李怀阳和李慕雨觉得他可能是审判堂的大人物，只是从事的是文职类工作，李念海在家的时候很喜欢找他一起喝酒。总之，兄弟四人对这位据说姓余的先生很尊重，但也只是尊重，没一个人会觉得他是什么隐世的高人，毕竟谁家高人像他一样，三十年来默默无闻，甚至连李家都没有出过。李怀阳此时看他当然是希望老余能救一下他。

“该。”

于是，这顿饭李怀阳吃的很是煎熬。

李家偏院的一栋四合院，这里没有挂任何牌子，庭中只有一颗原本价值连城的金刚菩提树，本是上好的锻造武器的材料，树干连李友林都无法伤及分毫。但眼前颗树却仿佛被人一剑斩断，只剩下一节毫无灵气的树干，无论李家用何方法都无法治愈，当然，如果有再生的希望，也轮不到他们李家在此占地为王。住在这样一个奇怪地方的自然就是老余那么个怪人，除了李怀阳这个怪胎，几乎没人会来这里。

“老余，好你个老余，你见死不救是吧？两刻钟，我被批判了整整两刻钟！黄花菜都凉了。”李怀阳对着躺在院子里躺椅上看星星的老余喋喋不休。

“小子，为什么不看《法则》？”

“你为什么关心这个？还有，你看上去比我大不了多少，你境界也没有多高吧？连我不练武你都没说过什么。”李怀阳有点讶异，“因为我讨厌那所谓的六皇的假仁假义，如果他们真的存在的话，那他们肯定是传说中的神级强者！超越时间，空间，因果，超越一切的存在！他们完全可以做的更多，每个人都应该是平等的，在修行路上争先的那些人也就罢了，死了活该，但凭什么杀了那些普通人只需要被丢进黑域里关几百年？甚至只是受些皮肉之苦？”

“灭神鞭与封神针可不是什么皮肉之苦，”老余轻蔑一笑，“不一样的，这不是你看的那些杂书，九大位面，太大了。”

李怀阳罕见的从老余眼里看到了情感，无力，厌恶，不轻也不重。

“先生，你应该很了不起吧？”

李怀阳突然问道，老余太怪了，他似乎整天都是躺着，看看书或者养养花，而且无论养什么，都长的很好，他仿佛与这世界格格不入，世界很忙，变得很快，他很闲，很慢。

“以前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后来知道自己也就那样。”老余闭着眼，平静的说道。

李怀阳没有再说话，自己去拿来他特意命下人放在这院子里的躺椅，陪着他一起躺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老余突然开口：

“小子，明天把《法则》背下来，好好修炼也好，钻研学术也罢，等你足够强大，你可以尝试去修改那些你觉得不对的。”

“……”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