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张顺刚刚从水中出来,再加之月色不明,张顺适应了一段时间后,才看到,自己的母亲就在那条船的船帮外,身下不知被什么东西托着,浮在江面上。
“真他娘的邪性!……”
看到被自己绑成粽子,丢下水的人,还能逃出生天,张旺怒叫一声,扭头看向孙五道。
“你去,下江把他杀了!”
“啊?……”
看张旺命令自己下江,孙五有些犹豫。
要说孙五,张旺能在这扬子江上做水贼勾当,二人自然都有些水性。不过此时,刚刚入春,江面上还泛着一股寒气,孙五当然不想这个时候下水。
不过张旺刚刚那话,显然不是和孙五商议。看到孙五一脸不情愿,张旺嘴角上扬,出其不意的一脚,把孙五踹到了江中。
“你!……”
孙五根本毫无防备,被突然丢到江里,猝不及防的呛了口水,好不容易浮了上来,看着船上的哈哈大笑的张旺,孙五想骂,不过看到张旺那双阴冷的眼睛,咽了咽口水,转头向张顺的方向游去。
见到向自己游来的孙五,张顺咧嘴一笑,如果是在陆地上,自己可能还对手持钢刀的孙五,有几分顾忌。不过在水中,孙五这点本事,可就不够看了。
尤其是看到母亲被托着,早在孙五下水前便被移到了船后,张顺更是心下大定。虽然不知是什么人救了母亲,不过张顺可以肯定,这人没有恶意。
孙五奋力游到张顺身前,却见张顺好似吓傻了一般,不躲不避愣愣的看着自己,不由一喜,举刀便向张顺胸前刺来。
孙五水性确实不错,这一刀又快又急,钢刀在水中一道白线,直奔张顺而来。
不过等孙五的刀到了,水中哪里还有张顺的影子。
船上的张旺看的分明,就在孙五左顾右盼不见张顺人影的时候,突然不知被什么东西拖了下去,整个人直直的沉了下去。
做贼心虚的张旺,哪里还会不知,这次恐怕是遇到了硬茬子。当即也顾不得同伴的死活了,急忙摇橹便想逃跑。
不过还未走到船尾,便感觉腿上一凉,凭借这些年亡命经验,张旺想都没想,急忙向船的另一头闪去。却是慢了一些,张顺的钢刀,还是划伤了张旺的小腿。
“你到底是人是鬼?”
看着一手扶船,一手持刀的张顺,张旺惊恐的大叫道。
“嘿嘿,爷爷是要你命的恶鬼!”
张顺冷笑一声,翻身上船,直奔张旺冲来。
要说这张顺也是一身好武艺,区区张旺哪里是他的对手,仅仅两三个照面,便被张顺一刀劈入胸膛,又一脚,将张旺的尸体踢入江中。
解决完了张旺,孙五二贼,张顺赶紧来到船后,先把自己老娘扶了上船,随后便看到,一个人钻出水面,双脚压着水,身子直直的立在水面上。
这时张顺才看清,此人便是那个与自己母子同渡的那个中年人。
“好功夫!”
不想此人看着瘦瘦小小,文质彬彬的,竟也有如此功夫,张顺也忍不住喝了声彩。
那人却是摇头一笑,道。
“与阁下相比,小生这点微末功夫,实在拿不出手。”
张顺将那个中年人拉至到船上,二人匆匆来到老太太身前,才看到刚刚又惊又吓,老太太已经昏了过去,不过此时呼吸已经平稳,看来并无大碍。
张顺这才放下心来,对着那个中年人躬身拜道。
“小人张顺,拜谢恩公大恩!”
张顺知道,如果不是这个人托着了母亲,凭老太太偌大的年纪,即便自己可以顺利脱困,恐怕老太太被江水一激,八成也是凶多吉少。
“哈哈,不客气,不客气,真说起来,小生还要谢谢你呐。哈哈……”
却说那个中年人,扶起张顺后,竟大笑着朝船舱走去。
张顺一愣,有些不明白那人的意思。
不一会儿,那人便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走了出来,手里紧紧抓着自己的那个包裹。
张顺见状,也是急忙进了船舱,换了身干净衣服。这时,老太太也是悠悠醒来,与那中年人道了谢,这自不必细表。
船舱里,张顺母子与那中年人围坐在火盆旁。
张顺把自己母子建康求医的事情讲了一遍,最后有对着那个中年人,抱了抱拳道。
“先生大恩,小人铭记肺腑。不敢问先生高姓大名?”
没有办法,那人一再要求张顺不要称其恩公,张顺无法,只得退而求其次,尊称那人‘先生’了。
那人盯着火盆,苦笑的摇摇头道。
“微末小人,哪里称得起先生。小生姓叶,名春,泗州人氏。自幼便在船厂做工,倒是识了些水性,不过与好汉相比,小生的这点伎俩,有些贻笑大方了。”
张顺被五花大绑的丢进江里,叶春是亲眼所见。他知道,如果自己被这样捆缚,定是脱身不成。张顺却能如此轻易挣脱,必是水中高手不成。
“呵呵……”
张顺笑了笑,两人客气了几句。张顺拨了拨火盆中的碳火,问道。
“先生此来建康所为何事?”
“哎!……”
谁知张顺不经意间的话,似乎触动了叶春的心事。叶春叹了口气,将目光投向了船舱外,幽暗的夜色。
“不瞒好汉,小生毕生只爱制船造船。结合半生所学,绘制出了两种船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