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还有一条雪白的狗,名为梅小花,那狗说来奇怪,只对师父摇尾巴,时常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另外,师父还带了个妹妹,小九比他们大,他们便称之为姐姐,不过姜若清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位小九姐姐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好像是某一日吃晚饭的时候,她很自然的就从师父屋里出来,坐到了饭桌上。
不过后来的日子里,他与弟弟都越发确定,他们师父定是神仙,包括小九也是,不然为何他越长越高,小九却一直没变?
小九不喜欢他拿身高来说事,他们还是得叫她一声姐姐。
另外,有一日傍晚他练完功,想去找师父。只见他师父仰头压在一根竹子上,正把竹子当摇椅,一只脚蹬着竹竿,一只脚搭在另一条腿上,手里抱着她的酒壶,一身浅红色的衣袍,正看着夕阳余晖。
他问:“师父,您的头发为什么不褪色?”
尤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明明是一头披散着的白发,后来染黑了之后,就一直是黑色了。
他师父说,“总是白发,别人都以为我妖怪似的,让我怎么出门,还不是得照顾你们两个小崽子。”
姜若清心里明白,他师父定然是将自己头发变黑的。
最开始那几年师父刚醒,手里没钱,地里没粮,她便教了他打猎的方法,他去打猎,师父便带着还在襁褓中的弟弟一同去山下看诊。
那时候他师父还说,“幸好山下还有几个村子,若是以前,你们就等着跟我一起啃树皮吧。”
他师父在他们来之前,似乎睡了很久的觉,从怀里掏出的铜板都是老古董,不过后来到了播种的季节,他们自己种粮,生活就好了许多。
姜若清又问:“那师父,你是神仙吗?”
她道:“不是,你把我当妖怪吧。”
“为什么?”
“因为无论我是什么,都对你们来说没区别。”
他们师父神仙似的好看,有时候却也真的神神叨叨。
他练武的时候,他师父就坐在阶梯上看着,时不时的用一根长长的竹竿敲敲他的背,又敲敲他的腿,跟他说,这儿不对,那不对。
他弟弟学医的时候,她却又抓着他的手,亲自把药材放在他的手心。
那时候他在旁边偷看,心道自己也应该学医才是,那样师父就也能握着他的手,把一味带着清苦气味的草药放在他的手心,在他耳边轻声教他分辨药材。
那时候他弟弟姜若宁还小着,也才十岁,恐怕是感知不出师父的温柔。
虽然小时候师父也总会握着他的手腕带他练刀,但长大以后这种事就没有了,如今他竟然比师父还要高一些,可就算这么多年过去了,师父没变,小九姐姐也没变,不过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打不过她。
一日两人练武,她一刀扫过他的头顶,姜若清转身避开,这时她却一步向前,姜若清看着她的那张脸,愣了一下,这时他师父一只手放开了刀,掐住了他的脖子。
骤然之间姜若清便失了力气,被掐着脖子按在了木桌上。
他仰头看着自己师父,他师父喜欢穿各种浅色的衣服,今日穿的是一件黄色的长衫,并不明亮,反而如同秋叶般沉静。
此刻她面朝下,面无表情,斜长的眼眸这般看他别有一番好看,姜若清看着她背光的脸,一动不动。
面前淡然的女子道:“姜若清,我教你刀法不是让你只用刀法,武是刀,刀是武,武却又不一定是刀,虽然这招是我第一次教你,不过被人突脸你就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