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叔送朱叔下去疗伤!其他人,跟我来!”将朱韵牢牢地护在自己身后,姜简一边挥刀砍向距离自己最近的狼骑,一边高声吩咐。
“不用管老夫,老夫没事儿!”朱韵脸色涨红,穿着粗气抗议。然而,话音未落,支撑身体的盾牌却一歪,差点直接趴在地上。
“行了,别逞强了,小心拖了姜都护的后腿!”赵雄在旁边看得真切,赶紧伸手托住了朱韵了腋窝,将他架在自己的肩膀上,转身就走。
三十几名刚刚赶来瀚海唐军精锐的结伴从二人身边冲过,与姜简一起,呼喝酣战,转眼间,就遏制住了狼骑的嚣张气焰,令史笸箩苦心谋划的反攻难以为继。
“老夫……”朱韵挣扎着扭头,看到姜简挥刀冲向狼骑,身背后,众瀚海唐军精锐呐喊着追随,寸步不离。刹那间,心里觉得一轻,随即,苦笑着摇摇头,任由赵雄将自己架离了战场。
老了,真的老了。
虽然平素一口一个老夫,他却一直没觉得自己跟年轻时候有多大差别。而现在,他却清楚地知道,老夫两个字,放在自己头上已经货真价实。
“那小子比咱们年轻时候强,还比咱们会来事,也早就赢得了军心。”知道朱韵心中的如何感觉,赵雄笑着安慰,“要我说,咱们这趟塞外,赚大了。”
“嗯!”朱韵脸上的苦涩,迅速变成了豁达,笑着点头。
“杀突厥狗!”“白天鹅的子孙,别丢祖先的脸!”“姜简设来了,杀回去,杀突厥狗!”呐喊声此起彼伏,更多的瀚海唐军精锐从赵雄和朱韵二人身边冲过,去追随姜简的脚步。包括一部分溃兵,也转过身,红着脸重新加入了战斗。
局势快速逆转,突厥狼骑支撑不住,被杀得节节败退。数百支羽箭从短墙之后飞来,将交战双方不分敌我射倒了十几个。姜简和他身边的弟兄们不得不挥舞兵器和盾牌自保,一众活着的狼骑趁机加快脚步,转眼间就全都消失在了短墙阵之后。
“不要追,姜简,不要追,小心突厥人的埋伏!”陈元敬气喘吁吁地冲过来,卡在铠甲上的箭矢上下晃荡。
“所有人,止步,后撤!弓箭手,前方五十步抛射!”姜简果断下令停止了对狼骑的追杀,带领身边的弟兄们大步后撤。库牙带领弓箭手迅速向前,朝着姜简指定的区域射出一波羽箭。
“里边是一座迷魂阵,巴扎乐刚才冲进去,就再也没出来!”陈元敬紧跟姜简脚步,喘息着向他介绍短墙后的情况。“朱叔和赵叔他们两个进去接应他,也吃了大亏。”
“不是迷魂阵,这东西我认识。”姜简抬手帮陈元敬拔掉身上的羽箭,笑着回应,“的确不好对付,但是未必没有破解办法。”
短墙层层叠叠,对第一次见到它的人来说,的确有点儿神秘。而在姜简眼里,却似曾相识。
几个月前,他和史笸箩两个带领一众少年,利用横在山路和深谷旁的一块岩石,硬生生挡住了大食戈契希尔匪帮的进攻。今天,史笸箩不过是故技重施,用装满了粮食的麻袋垒出了“岩石”群,来对付他的进攻。
但是史笸箩却忘了,当日大伙之所以能够顶住戈契希尔的进攻,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大伙位于半山坡,居高临下,。可以清楚地看到戈契希尔匪徒的一举一动。而戈契希尔那边,却对大伙的具体部署一无所知。
今天,史笸箩把“岩石”挪到的山谷里,就有些画虎不成反类犬了。只要把杜七艺所在的雕斗向前挪上五十步,或者就近搭建一座了望塔,短墙背后和短墙之间的敌军所有布置,对自己来说,就毫无秘密可言。
想到这儿,姜简扭头向四周围看了看,果断下令,“库牙,派弓箭手登上左右两侧的塔台。居高临下压制敌军弓箭手,中间那座塔台留给陈元敬!”
正指挥着弓箭手跟敌军对射的库扎闻听,眼睛顿时一亮。赶紧从后排分出十名体力最充沛的弓箭手,让他们分头登上位于营垒与短墙之间,左右两侧的塔台。
“瓦斯,先派几个人拿着盾牌上塔台去保护弓箭手。然后,带领其余弟兄,背靠中间那座塔台结阵。”姜简的眼神也越来越亮,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一边继续调整部署。
“是!”尽管不明白姜简为何会下了这样一道奇怪的命令,瓦斯特勤答应的却毫不犹豫。
“陈校尉,你带五十名弟兄,从营垒上拆粮袋,把中央那座塔台加高。高出矮墙一倍为止,再于正对矮墙方向,架起盾牌做胸墙。”冲着瓦斯的背影点点头,姜简将目光快速转向满脸困惑的陈元敬,高声吩咐。
“是!”陈元敬也高声答应,随即,脸上立刻露出了几分狂喜。
在长安城的时候,他可没少听胡子曰讲故事。各种真真假假的阵法、杀招都记得清清楚楚。而在胡子曰所讲过的故事当中,就有了望塔这种重要设施。站在上面,非但能够看得清楚敌情,还可以伺机施放冷箭,射杀敌军重要将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