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

司马懿先是迷惘的看了看曹丕，而后猛然间眼睛瞪大，像是察觉出了什么，赶紧拱了拱手。

“将军，懿还需带着老牛回乡，这机会就让于他人吧……”

“那怎么行？除了你司马懿，还有谁能得本将军亲自邀请？不必多说，就是你了。”

曹丕直截了当的替司马懿做了决定，根本没给他思考的时间。

事到现在，司马懿也明白，自己这官是非做不可了。

“既然如此，那就请将军容我几天假期，让我先带着黄牛回乡安排完后事，再回来任职。”

“仲达此去，不会是想一去不复返吧？”

眉毛微微一挑，曹丕似乎看穿了司马懿心中所想。

“你的老牛我会去安排，现在的你，应该好好做你的文学掾，司马家代代官宦出身，你也不想到了你这一代，仕途之路被断绝吧？”

“二公子，懿实在是才疏学浅……”

“不必说了，举孝廉举孝廉，何谓举孝廉？当然是孝在廉之前。仲达你知恩图报，一头耕作的老牛尚且能让它安度晚年，可你父亲司马防拉扯你长大，如今偌大年纪还整日忙于公事，你怎不想着为他分忧一二？”

“二公子……”

司马懿还想再说些什么，曹丕已经没想再听他的了，只用手一拍马的鬃毛，他胯下这匹马鬃尾乱乍，飞奔离去。

“将军，将军……”

对着曹丕的背影喊了半天，但都无济于事，司马懿终于把脸阴沉了下来。

“举孝廉，举孝廉，他是在提醒我，父亲还在朝为官，若我敢不廉，他就敢让我不孝么？二公子难道真的是变了？”

紧紧攥着拳头，司马懿在原地想半天都没想出个所以然。

他不明白，曹丕刚才那番话究竟是字面意思，看上了他的孝顺，还是其中别有深意？

自己这官究竟是当还是不当？假如当了，到底是福还是祸？

跟曹操请人的方式不同，曹丕的请人方式让司马懿很难拒绝。

曹操是属于强迫，他强逼着别人为他效力。

而曹丕则是满面春风。

即便只用了几句话的功夫，但司马懿的感受很直观，也很深刻。

曹丕说话的时候，脸上笑容如天上的太阳一般刺眼，刺眼到让所有的黑暗都无处遁形。

可你又不清楚，这些黑暗属不属于他。他到底是想用阳光温暖你，还是想用自身的灼热把你逼近黑暗。

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但即使以司马懿的聪明，他也不敢去随意去揣摩。

“看不明白，看不明白，怎会如此？难道在局势明朗之前，我就非得淌这浑水不可？”

“官场如战场，一步走错，满盘皆输，能得我司马家支持者，一定得是最后的胜利者才行。”

自言自语了好一会儿，最后司马懿还是决定做这个文学掾。

“不管怎么说，我先跟着丞相准没错，至于世子之争，暂不插手。”

…………

冬去春来。

继司马懿入朝做了文学掾以后，一直到冰雪消融，曹丕这场席卷了整个寒冬的经济战才临近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