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老太太坐在位子上很是不安,这回她都闹到南文渊的门口了,他居然仍不见自己,真是太放肆,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一会儿南姑母来了,她定要好好说道说道,今日不为她自己和华姐儿讨个公道,她就不信了。
她见这屋里的女侍个个精神清秀,想着不愧是从京城带回来的人,就是不错。等到她的华姐儿被扶了正,雅姐儿也是嫡女了,拜托这个姑母在她及笄后在京城替她寻摸一门亲事应该不难。
岳老太太想得正美,门外就响起了脚步声。她本想起身相迎,又想到自己好歹是南文渊的岳母,便把屁股牢牢的定在位置上了。
是以,南姑母进门时,就见岳老太太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甚至神态还有些倨傲。
她这是哪里来的底气这样神气?
南姑母也懒得跟这没见识的蠢妇计较,移步至上首落坐,开始与岳老太太虚以为蛇。
“我这是多少年没见过老太太了,今日相见,老太太还是如此的精神,真是许姨娘的福气。”
而在岳老太太眼里的南姑母,衣着华贵,面容华贵,总之哪儿哪儿都把她这个许家主母给比了下去。她心里升起不少的自卑感,可多年在后宅浸淫的老辣又使她沉稳下来,“姑奶奶过奖了,咱们的确好些年没见了,还记得上回相见还是在清姐儿成婚那日,想起来就像是在昨日似的。”
“可不是,可怜我那大弟妹命薄,年纪轻轻就走了,否则这南家大房断不会是今日这般光景。”
岳老太太又不聋,哪里听不出来这话里的好赖?她的脸一下子就绿了,冷声道:“清姐儿是命薄,但她走后这南家大房可一直都是我的女儿华姐儿在操持的,她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不仅没得到该有的名份,如今管家理事的权还被大老爷给收走了,姑奶奶,你是明事理的人,你说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这话算是把南姑母给架起来了,不论她怎么回答,都会掉进岳老太太的挖的沟里。
偏南姑母不上她这当,淡淡的回道:“老太太此言差矣,许姨娘当初明知道嫁进大房是为妾而非是继妻,仍是嫁了进来,就说明她该擒得清自己是什么身份和地位。这些年来,我大弟弟身子一直不妥当,放权让她一个妾室当家已经是天大的殊荣了,这换了谁不是应该感恩戴德?我怎么从老太太的话里竟听出抱怨来了?莫不是许姨娘觉得当大房的妾侍很受委屈,替大老爷理这么多年家也是受委屈?那当年为什么要嫁进来?”
这几个问题,将岳老太太说得哑口无言,一时间脸色青白交加。
等岳老太太回过神来,南妈母正一派泰然的吃茶。
“雅姐儿和俊哥儿都这么大了,我女儿操持南家大房兢兢业业,替先前去了的清姐儿抚育子女长大成人,谁能抹去她的功劳?她身为妾室,做的却是当家主母的差事。姑奶奶,我就想替我家女儿要个名份,真那么难吗?”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南姑母不急不忙的开口,“原来是想让许姨娘扶正,让她正大光明操持大房,可是老太太,这事儿不是应该去找我那大弟弟吗?我一个嫁出去的姑奶奶,哪里能做他的主?”
好厉害的一张嘴!不论她说什么,南姑母都能给她怼回来,还让她招架得十分吃力。此时岳老太太憋了一肚皮的话被堵着,无法畅吐,她恨恨的盯着南姑母,“姑奶奶也是疼爱雅姐儿和俊哥儿的,俊哥儿学业上进,将来也是要出仕的;雅姐儿也长得乖巧,将来也是要放人户的,你忍心看他们姐弟俩一辈子都摆脱不了庶出的身份吗?看在他们的份上,难道姑奶奶也不愿意出一分力将许姨娘扶正吗?”
她的确很中意雅姐儿和俊哥儿这两个孩子,所以当岳老太太提到这茬儿的时候,南姑母犹豫了,想怼的话一直在齿缝里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