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元雍在东京起兵的消息终于传来,军中上下顿时哗然。
这一日大军驻扎在瓜州渡,元功刚用过早膳,元宜便带着儿子元祥、武胜军都总管单守素,偏将唐野、卢保、娄薛、温长寿等人走进大帐。
“陛下,东京那边已经开始举事了。”元宜抱拳说道。
元功点了点头,指了指大帐内摆好的小桌子道:“都坐下,陪朕用早膳。”
“陛下,难道还要按照既定计划办吗?”
元功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粥碗道:“朕已沐浴更衣,就在今晚便可行事。”
元宜急了:“难道就一定要用这个方法来结束战争吗?”
元功一怔:“还有其他好办法吗?”
“陛下,东山再起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何必拘泥于面子。”
元功摇了摇头:“在朕看来,面子比什么都重要,朕要强了一辈子,不想在这上栽跟头,你们也不用再劝进了,朕身体什么情况,自己最为清楚,听朕的,先吃早饭吧。”
几人无奈,只好坐下喝起了粥。
待全都吃完后,将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元功。
元功道:“你们决定好由谁来杀朕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答。
此时坐在角落的延安府少尹那鲁站起身来,抱拳道:“陛下,由臣来行刺,臣力大无比,可在短时间内将陛下绞杀,尽量的减少痛苦。”
元功哈哈一笑:“左右是个死,痛苦不痛苦的谁又知道。手脚利落一些是好的,辛苦你了。”
他说的诙谐轻松,但在众将听来却无比的难受沉重,毕竟眼前的皇帝是带领北野走向巅峰之人,若不是他如今病入膏肓,时日无多,没有一个人会有弑君的想法。
“都笑一笑,朕这种死法挺好的,总比真的肠穿肚烂而死强多了,你们都是当年陪朕守过顺昌城的人,也都是在战场上经历过生死的人,如今怎地变得这么犹豫不决婆婆妈妈,哪有北野大将的气势。”
说着,他吩咐人端上来了一坛坛美酒,道:“这些酒本来是想给诸位庆功用的,但现在看,应该是给朕送行的了。朕已十二年没有饮酒,今天就破例一次,与你们痛快的喝上一觞。”
众将军见状,纷纷解下盔甲,个个袒胸露乳的端起了酒杯,正如元功所说,上一次这样和他喝酒还是在顺昌城守城大捷之后的事情。
“陛下!臣祝您......”元宜本想说些什么,但举着的酒杯竟晃动了起来,一时间没有忍住,眼泪唰唰的淌了下来。
“什么都不要祝了,要祝就祝北野昌盛万福吧!”元功仰脖将酒一饮而尽。
喝到高兴处,他拾起筷子来,边敲击着酒杯,便唱道:“酒酣耳热吐真情,江北袭秋风。记得与君初相逢,顺昌城头闻敌声。而今时光度数载,同袍深似海。奈何此生不复在,待得来世携手畅开怀。”
大营内,军帐外,此起彼伏的到处传播着喝酒划拳的声音,就连隔江而望的南诏军队都感到莫名其妙。
在众位将军的陪同下,元功走出了大帐,看到士兵们也在把酒言欢,便一屁股坐到士兵当中,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怎地,他竟抓起一个小兵碗里的军粮大口的吃了起来,惊的众人全都想上前阻止,却发现那碗军粮早已被他吃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