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声静鞭响过,考官们齐声喊道:“听题!策论,诸葛以慈治蜀,魏征以严平国,赵普以儒持政,然国之力疲,其责在孰,为相者其功在勤,其心在君,事同而功异,何也?”
考官们连续喊了三遍,三遍过后,整个贡院内便是沙沙的磨墨之声,举子们也打起了腹稿。
对于元功而言,他来参加科举考试有三个目的,一是想看看监考人员是否参与了舞弊,二是想体验一把龙门应试,三则是看看自己的水平是否达到阅卷官的标准。
出题人去答题,本身就很不公平,所以当考官宣布开考之时,元功则靠在了狭窄的隔间里打起了瞌睡,毕竟考试要考三天两夜,几千字的策论对他而言,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了。
负责他这条考试胡同的考官带着属下向这边走来,先路过的是冷罡的隔间,却见冷罡转着毛笔并不书写,于是眉头一皱,问道:“已经开考,缘何不写?”
冷罡叹息一声,将毛笔轻轻摔在书案上,整个身体靠向了背墙,道:“大字不认识几个,不会写。”
“放肆!这是国家的科举大考,怎说大字不识几个,你是如何考上举子的?”
冷罡白了他一眼道:“我打腹稿的不行吗?谁规定一定要现在写了,大不了我交张白卷,你奈我何?”
那考官十分震怒,但面对安静的考场,他也不便发火,于是狠狠的跺了一下脚,说道:“有辱斯文!”
如果说冷罡只是对科举考试不屑,那当考官走到下一个隔间看到元功的时候,彻底的被激怒了,因为元功今天起的太早,此时背对着隔间外侧已酣然入睡,最可气的是他还打起了鼾。
考官快步走到他的桌前,用力的敲了敲桌子,说道:“起来!赶紧起来!若是不想考就滚出龙门去,你们这般不尊重国家大考,就是犯罪!”
元功被他吵醒,心里十分的不爽,转头看了一眼来人,问道:“你姓甚名谁?”
那考官道:“我乃礼部左三部检法司司正刘典农!”
“检法司司正?那好像只是个八品官员吧?”
刘典农一怔,道:“官员无论几品都是朝廷所任命,你一个举人,有什么资格看我不起?”
元功微微一笑:“我哪有嘲笑,只是觉得你这么认真负责的对待举子,只担任个司正有点屈才了,回头指不定能连升三级做个员外郎也未可知呢。”
刘典农轻叹一声,低声劝慰道:“这位举子,本官奉劝一句,十年寒窗苦读,换得今朝龙门鱼跃,不该就此荒废的。”
元功笑了笑,顺手提起笔,用一手工整的小楷唰唰唰的写了起来。
这笔刚一接触纸面,便是一句铿锵有力的句子:国之力者,在兵、在农、在权,民心齐则国强,君臣协则邦盛。
刘典农一下子被他的言论及书法所吸引,竟不自觉的立定在了他的桌前,许久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