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罡虽然年纪不大,但这些年与元功在一起摸爬滚打早已浸淫在权力争斗的旋涡当中,他对萧裕的担心并不无道理,毕竟现在整个北野除了南樾之外,就只有萧裕一人知道皇帝来了南诏,若是他有意攀附有篡逆之心的人,那江山的颠覆不过是顷刻之间,毕竟如朕亲临的令牌就如圣旨,而金乌近卫指挥使的官防则是造反最好的利器。
他刚刚嘱咐完林蔚,元功便翻身坐了起来,打了个哈欠道:“你啊,还是年轻,看人不准,朕敢跟你打赌,萧裕绝不会做背叛朕的事。”
冷罡赶忙躬身道:“主子,防人之心不可无,毕竟这江山您得到的不易,而他萧裕又非我族类,还是小心点为妙。”
元功一怔,点了点头,说道:“行吧,防着些倒也无妨,不过千万别让萧裕察觉出来,朕怕伤了和他之间的和气。”
“是,奴才这就去安排。”
林蔚这时赶紧叫人端来了清水,恭恭敬敬的沾湿了一块丝帕递到了元功身前道:“主子您擦把脸,易安居士那边奴才已经让人打听清了,老人家健康的很,每日府上去拜访的人都络绎不绝,有求词的,有求字的,还有......还有陪她打马吊的。”
“马吊?那是什么?”
林蔚笑道:“那是南诏人的一种赌博工具,和唐代的叶子戏纸牌,但有复杂的多,在南诏非常盛行。”
“她喜欢赌博?”
林蔚耸了耸肩膀道:“非但喜欢,简直就是个赌神,据说想求她一幅字必须打牌赢了她才行,而且她非但喜欢赌牌,更喜欢喝酒,所以她府上几乎每天都会听到嬉闹声,好不热闹。”
“哈哈,性情中人,果然是朕崇尚的女中豪杰,走,现在就带朕过去。”
“是,请主子更衣。”
林蔚让人准备了一套十分考究的夏服,那是一身月白色直襟长袍,腰束月白祥云纹的腰封,乌黑的头发被高高束起,戴着简单的白玉银冠,整个人瞬间从因旅途劳累而疲态尽显变成丰神俊朗又透着矜贵的冷傲。
待一切准备完毕后,在七八个家丁的簇拥之下,从东门去到了子午大街。
走了大约不到一刻钟的路,突然见前面不远处一个宅院门前摆放着几十张小桌子,几十个人或围在一处打牌,或抢着纸笔写着东西。
林蔚指了指道:“主子,您看,那里就是易安居士的府宅。”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唉,都是南诏各地前来瞻仰易安居士真容的士子们,因为皇帝喜欢词赋,所以临近着秋闱,大家趁着赶考的机会来向易安居士讨教,但因为人太多,易安居士便立下了规矩,没有天赋的就会被拒之门外,也就有了眼前的景象。”
“也就是说想进去还要都词喽?”
林蔚点了点头道:“以主子北野第一词人的身份,那不是手拿把攥吗?”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门前,偌大的府宅里一道高约一丈的影壁挡住了所有视线,几个家丁堵在了门前阻止着想要冲进去的士子们。
“我们家居士说了,想进去先写词或先打上十圈马吊,只有词赋入得了她的法眼的,亦或者连赢十轮马吊的,方可入内。”
元功微微一笑,嘱咐道:“林蔚,那咱们也按李府的规矩行事吧,打牌我不会,写词还是可以的。”
“是,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