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跟着磕起了头。
上过香后,纷纷站起,元功将七张沉重的丹书铁券依次发给了众人,这铁券状如卷瓦,刻字画栏,以金漆填在字的凹陷处,远观如金字一般。按照规矩,铁券的一半授予功臣,另一半则留在内府,一旦有人使用,需要将两张铁券合在一起,以作勘验。
元功发完铁券后说道:“北野开国以来,丹书铁券共发了三百多张,然而从太宗朝至今却未发出一张,几位能拥有,实乃莫大的荣幸,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们不负朕,朕自然是不会负你们的。有了此铁券卿恕九死,子孙免三死。但是......朕要再加一条,谋反大逆之罪,无论是你们,还是你们的子孙,只要参与了,就难免一死。那是你们负了朕,可不是朕负了你们。”
几人纷纷跪倒道:“谢主隆恩,臣等自当尽心尽力辅佐陛下,鞠躬尽瘁万死不辞。”
“万死?哈哈,人还能死一万次?一次足矣。”元功将每个人都轻轻扶起。
在拉起唐辩的时候,元功似是无意般说道:“驸马,你看太祖的画像,那眼睛和你长得太像了,澄机真人曾经说过,此目叫做银海金目,乃是帝王之相呢。”
此言一出,唐辩顿时吓的变了脸色,感觉腮帮子上的肉都在微微颤动,将自己比做太祖,这意思再明确不过了,绝对是在怀疑什么。
然而唐辩的变色加上一言不发,让元功也为之变了脸色。若他懂得进退,此时应该马上跪倒辩白,可他的沉默反倒让元功感到十分的不自在。
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好在萧裕趁机说道:“陛下,雪天路滑,不如先回宫吧,免得车驾不便。”
元功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又看了一眼唐辩,随即甩手离开了太庙。
德怀宫内,元功有些闷闷不乐,萧裕趁机问道:“陛下还在为唐辩的事不快?”
元功一愣:“怎么?你看出来了?”
“哈,果然如此,您当时就差拔刀砍人了,眼睛都能喷出火来。萧裕不明白,为啥您要和他置气,难道就因为他的眼睛长得像太祖?”
元功摇了摇头道:“若只是眼睛长得像就要被杀,那朕岂不是比元亶还要残暴。”
“哦?那是为何?”
元功叹了口气道:“我始终想不明白一件事,最初要行刺元亶的时候,其实是分为了两派,一派是我和李僧、单贞,另一派是他和元秉德、乌黛三人。我们两派能合在一起行事的桥梁,其实就是唐辩。我与元秉德是朝中重臣,随时有被元亶诛杀的风险,所以我们行刺自保,是理所应当。而他唐辩到底是为了什么?仅仅是为了个王爵?”
他喝了口茶后,续道:“还有后来发生的事,我越想越不对劲,两派每次集会的是由唐辩召集,并且聚集在驸马府内,最可怕的是,在行刺的当晚,我梁王府派出了金乌死士,而他驸马府竟也能派出数百家丁,这些家丁各个身着重甲利刃,实在是一支不可小觑的部队。冷罡事后跟我说,那些名为家丁,其实都身怀武功,当时我还不以为意,可今天只是试探了一下他,他却露出了不该有的神色。这说明什么?”
萧裕眉头一皱:“他还有提防之心,又或是......反意?”
元功点了点头:“刺杀完元亶后,他第一个站出来推举的不是我,而是韩王,这说明他并不想让我当皇上,而是想自己把控整个朝堂。这......或许才是他真正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