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凭实据?本御史大夫早就过,我们御史台可以风闻奏事,不需要真凭实据。”
元功点零头:“是啊,我差点忘了这条,你们御史台向来不把其他衙门放在眼里,独来独往惯了,像御史大夫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能从卑微吏做到言官使,靠的就是凭空捏造这四个字吧。”
“你!你血口喷人!我元冼行的直做得正,岂能被你如此构陷!”
“行的直做得正?换做被你诬陷的那些清贫官员,我还能信上一信,但你元冼......真不配这六字真言。”
此时从来不爱发声的太傅元茂见自己的爱徒元冼要遭殃,赶忙劝慰道:“右相何必当众泄私愤呢,元冼既是言官,言者自然无罪,但你做为北野权相,与其当众争执,可就有损身份了。”
元功轻哼一声道:“四叔公,谁都知道元冼是你的门生,怎么?心疼了?事不争不明,既然是朝议,大家都有发言的权利,侄子也是为了国家好,怎么就不得他。”
“元功!”元茂突然发起火来:“我乃堂堂太傅,又是你的叔公,谁给你的资格来顶撞我的!”
元功毫无惧色,毕竟在北野三公三师不过是摆设,并无实权,大部分是由一些即将致誓老臣所担任,只是辈分高了些罢了。
“四叔公别着急,他元冼对别人可以没有真凭实据的乱咬,但我元功做事却向来心谨慎,生怕冤枉了一个好人,或者,放过一个坏人。”
话音未落,站在队尾处的一个从三品官员走出班来,躬身道:“臣御史中丞牛湲有本启奏。”
元功点头道:“中丞吧。”
元冼见状,有些发慌,御史台的最高长官是御史大夫,而御史中丞是副长官,这牛湲从未在朝议上发过言,今日却突然有本启奏,很明显是经人授意的,最关键的是,御史台勒索各地官员的钱,牛湲从来都没有同流合污过,是他一直奉若眼中钉之人。他哪知道牛湲出身中京,正是中京大儒谷北的高足,如今也早已投入元功门下。
“臣直谏,元冼以御史大夫之权,命中枢御史台及各地御史勒索官员,凡是进贡者,相安无事,风评皆为优良。凡是拒不进贡者,则会被以风闻奏事之名,冠以贪墨之罪。还望陛下明察!”
元冼听罢,一蹦老高的叫嚣道:“放肆!你......你是授了谁的意,竟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诬陷本官!”
元功轻哼一声:“元冼,这是朝会,你如此孟浪,岂不是有损官仪?还有,御史中丞和你一样,皆出自御史台,他也有风闻奏事的权利,再了,北野立国之处,为了防止御史大夫一人独大,太宗特意明旨下发过,御史中丞有监督御史大夫之责,人家这么做,不算僭越啊。”
“哼,右相,他是有监督本大夫之责,可却没有诬陷本大夫的权力!今个必须查个水落石出,还我清白,否则......否则我撞钟去!”
“哦哦,看来御史大夫是有备无患啊。牛湲,本王问你,你可有真凭实据?”
牛湲从袖子中掏出一个奏折来,恭敬的递到元功手上,道:“此乃下官收集的,北野三年来各州各路被勒索之官员名单,其中有行贿的,也有拒不行贿的。行贿者也已将自己行贿的金额,以及行贿的过程一一上报,而收受贿赂者正是御史大夫元冼。”
“不......不可能!”元冼十分诧异的道:“北野律,行贿者与受贿者同罪,谁会因为告我而毁了自己的前程!这名单一定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