樽雨摇了摇头道:“不是正常人的反应。”
“什么意思?”
“我是说她刚才的反应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正常人会下意识的躲开,即便躲不开也会被吓住,而她却迎了过来,给我的感觉好像是要故意被我打似的。”
元功一怔:“故意让你打?”
“嗯,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绝对不是普通人,要么武功极高,要么心智极高,这两种都十分的可怕。你呢?她的书法真的一点破绽都没有吗?”
“是,以我的眼力看,她的书法与纸条上的字迹没有任何一笔可以重合,也就是说那不是她写的。”
“所以你又找了她的婢女们?”
“有这个怀疑,但那几个婢女的字也一样不是。”
樽雨叹了口气道:“你不觉得这些太巧合了吗?”
“巧合?”
“嗯,一切贴合的太完美无缺了,连一点破绽都没有,反倒让人生疑。”
元功牵住她的手道:“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毕竟可以防着她,放心吧,回头我让南樾挑几个身份干净的人去监视她,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再动手也不迟。”
二人共骑一马去往齐云山,才到坠天崖,却见澄机真人早已恭候多时。
“小王爷来此有事?”澄机一边吃着元功带来的糕点,一边问道。
元功点了点头道:“想请澄机真人测个字。”
说着,蘸着茶水在桌面上写了个“久”字。
澄机看了一眼后呵呵一笑道:“一朵花枝艳又香,清香馥郁透兰房,时风吹送终成笑,好句筵前进凡觞。测此字者,时至运来,春意盎然,功名唾手可得,占之者主动作如意其吉大矣。”
元功摇了摇头:“若是那么容易就好了,我如今虽已为丞相,但在朝堂中却政敌林立,要怎么做才能时至运来?”
澄机指了指元功的眉心道:“你的大势至比任何人都顺,从初出茅庐到如今的左丞相,不过区区的四五年时光,像这般顺风顺水,古今从未有之,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若是有政敌,皆可一个一个拔掉就是了,要学会借势而为。”
“借势?谁的势?”
澄机摇摇头道:“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借谁的势,裴满皇后的势,你岳丈的势,晋王的势,甚至那些比你官高的人的势。哪个不是登上更高位置的阶梯?说不好听的,若是能借皇帝的势也未尝不可。”
“皇帝?他疯疯癫癫的能借上什么势?”
澄机叹道:“那不过是他想给你看的假象罢了,近日我观紫微星,明中带耀,光芒渐满,说明他又一次复苏了。”
“那代表我的荧惑呢?”
澄机叹了口气道:“世间万物皆是阴阳守恒、此消彼长的,若主宫的紫薇大盛,那你的荧惑星自然要暗淡了许多,所以我猜测此前元亶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布局,一个很大的局,王爷可要小心为妙了。”
与此同时的皇宫大内里,一直被拘禁在长乐宫的元亶此时正紧握着酒壶,做假寐状。
内侍梁珫缓缓的走进宫内,将所有宫婢、宫人斥退后,轻轻唤道:“陛下,陛下”
元亶慢慢睁开眼角,看了他一眼道:“有什么新消息吗?”
梁珫道:“一切安稳,梁王被封左丞相后,三公三师都十分的反对,皇后一意孤行似乎犯了众怒。”
“哼,这对狗男女以为朕不知道她们的丑事,不着急,等朕身子骨痊愈了,自然要拿她们说话。”
“陛下,您已经连续十几日没有服用逍遥丹了,身子能受得了吗?”
元亶轻轻咳了几声,掀开身子下的床榻,里面赫然出现几十颗逍遥丹来,说道:“正好今天你来看朕,回头出去的时候,将这些脏东西都带出去,朕不想再看到它们!”
“是,奴才遵旨。”
“还有,查到给朕进解药的人了吗?”
“回皇上,尚未查到,这解药也真神奇,不过吃了三颗,陛下就再也没用过逍遥丹,且身子骨也硬了许多,就连脸色也红润了不少。”
元亶放下酒壶,看了看窗外漫天飞舞的大雪,幽幽的说道:“想办法让朕见见元功。”
“这如果梁王是皇后的人,那陛下处心积虑布的局岂不是枉费了?”
“哈,我这个弟弟不同凡人,他最会见风使舵,如今能与裴满势力相对抗的也只有他了,至于那三公三师,不过是裴满的傀儡,我要让元功真正做到权倾朝野,还无法脱离朕的掌控!”
“陛下,这太过凶险,您还是要三思啊。”
元亶赤着脚跑出了大殿之外,金砖之上留下他一排脚印,他狂吼着,似乎要将胸中的所有郁闷都要抛将出来。
“陛下!”梁珫赶忙从大殿里取来大氅披在他的身上,又怕他冻坏了双脚,不停的奉劝着。
“皇上是真疯了。”宫门外负责监视的几名小内侍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由得窃窃私语起来:“哪有大雪天光着脚在宫里乱跑的,得赶紧汇报给皇后,再这么下去,估计离驾崩也不算远了。”
此时皇后的寝宫内,裴满在床榻上正怔怔的看着新得来的男宠,她用手指轻轻捏着男宠的下巴,左右摇摆一下,悻悻的说道:“真是没用,像个榆木疙瘩般无趣。”
那男宠一惊,赶忙跳下床去跪倒在地道:“娘娘饶命。”
“来人啊!”裴满轻轻呼唤一声,大内侍梁楠赶忙推门进来道:“娘娘有何吩咐?”
“带出去吧,就不能给我找一个懂说话的人吗?这一晚上连字都不说,紧张的像个棒槌似的。”
“是!”
在那男宠惊厥当中,几个内侍一拥而上,将他捆了套上麻袋扛了出去。
“娘娘,该上早朝了,您要不要休息一下?将早朝推迟到下午?”
裴满打着哈欠坐起身来道:“不必了,今天对本宫来说是个大日子,都起来伺候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