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功心中顿时火起,自从得知亲父元干是故意将自己拜托给晋王之后,此前被遗弃的怨怒早已消失,现如今听到此事,又怎能淡定。
元亶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元功,抿嘴道:“朕知道你在怪朕,可朕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苦衷?”元功再也忍不住了,抱拳道:“陛下可愿听臣弟诉苦?”
元亶一怔,摒弃了身边所有宫女内侍,说道:“说吧,有什么委屈一股脑说出来,朕也想听听。”
元功握紧拳头,说道:“陛下贵为天子,有什么苦衷会让您置亲情于不顾?父亲虽然对您没有生育之恩,却有养育拥立之功,您至于圈禁了他两年吗?一只猛虎被关在铁笼之中,就算再凶恶也会困顿而死!你有这样的好父亲却不珍惜,而臣弟......却生生忍受了十多年的有父不能认的苦!”
元亶双手紧抓龙书案,身体也抖了起来,许久后说道:“朕想做的是个真真正正的天子,而不是被诸葛亮控权的阿斗!你们个个都说朕无情,可有谁想过朕的无奈!北野全境幅员万里,雄兵百万,有多少人对朕的龙椅虎视眈眈,难道他元干就没有觊觎之心吗?”
“皇上!”元功怒目相视:“天地良心!父亲但凡有一丝觊觎之心,他会抚养你,拥立你到成年吗?他可是太祖爷爷的长子啊!比权力可权倾朝野,比人脉全北野哪个领兵元帅不是他的亲弟弟!他若想着那张破椅子......说句不臣之心的话,皇上早在十多年前就......就陪睿德太子去了!”
“放肆!”元亶被他说到痛处,猛的抓起茶杯向他掷去。
元功没有躲避,头部刚好被茶杯击中,瞬间血流如注。
“你......你怎么不躲?”
血顺着伤口染满了元功的脸庞,他摇了摇头道:“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既然皇上对父亲对臣弟有此猜忌之心,臣弟就算躲了又如何?”
元亶突然感到胸口发闷,用手捂了上去,随即慢慢的坐了下来,嘴中喃喃自语道:“难道......难道朕真的错了?”
元功失落的说道:“臣弟告退,去给父亲送终。”
说罢头也没回的走出了宫殿。
那一夜天气很冷,元干的辽王府两年来第一次撤去了守卫,元功走进王府时,那里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繁华,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萧条。
“二......二公子,您......您回来了?”老管家徐伯颤巍巍的迎接了他。
“父亲呢?”
“在卧房。”
“如今病情如何?”
徐伯摇了摇头道:“前几日御医来看过了,说王爷已入膏肓,可能......可能就差一口气了。如今神志不清,每天嘴里念叨着......念叨着您的名字。”
元功心里一凛,赶忙道:“带我去见他。”
“是!”
元功对这个府宅已经没有太多的印象,即便是它最兴盛时期,也只有每年过年的时候才能进来看望一次母亲。徐伯将他带到元干的卧房前后,躬身道:“二公子,老奴就不进去了,你们父子好好的说说话吧。”
元功点了点头,随即推开了那扇吱呀乱响的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