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的世界里总有不太平的事,自从去年年初右都元帅许王元辅过世之后,其十二岁的儿子元雍便成了孤儿,这一切原因都归结于其母亲李氏的刚烈。
本来以北野的规矩,父亲早亡,母亲携子需要改嫁,被王公贵胄所收继。
怎奈这李氏乃是夏族人,从小所学都是夏人的礼仪伦常,当圣旨来到府上的时候,她竟狠心剪断了自己的头发,直接回到老家中京城的德归庵出家做了姑子。
可怜的元雍哦,随着母亲一起来到了中京,虽然瞬间成了一家之主,蒙荫承袭了王爵,但也仅仅是个小小的郡王。全府上下,房无十间,奴五三对,就连每年国家赐钱的二千贯,也被前任糜知府克扣的所剩无几。
这一日唯一忠心的老奴祺叔找上了他,躬身道:“主子,家里......家里没粮了。”
元雍一怔,问道:“朝廷发的赐银都花光了吗?”
祺叔点了点头:“上个月您十三岁寿辰,把最后几两银子都赏给了解散的下人,现在实在是揭不开锅了。”
元雍虽然年纪小,但却从不吝啬,凡是节寿之日总是给府里的下人赏些银钱,但上个月过寿辰之时,所有下人忍受不了这般清苦,纷纷提出离府的请求,他也不为难人家,赏了辛苦钱后便悉数遣散,谁曾想到现在竟连吃饭的米都没了。
“那还有能当的东西吗?”
祺叔叹着气摇头道:“没了,太祖封赏的那些个物件基本上都当没了,就只剩下老主子留下的铠甲兵器了,若是去典当,怕是让人笑话,就......就没去当。”
元雍小小的年纪承受着从未有过的重担,不由得坐到了椅子上哀叹道:“别人做王爷,我也是王爷,竟落得如此般的境地,还不如随父亲去了。”
祺叔一惊,赶忙道:“少主别乱想,没有过不去的坎,要不......您再去庵里求求老夫人?”
元雍摇了摇头:“母亲在庵里是修行,本来就四大皆空,我又何必去招惹,让她为我担心。”
祺叔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神秘兮兮的说道:“主子,老奴有一个建议,不过需要主子亲自去才行。”
“什么?”
“新任留守使元功大人,那是您的从兄啊,不如......不如先去找他谈谈,或许能帮咱们府过了年关,等明年开春朝廷的赐银一到,便好了。”
“二哥?”
许王元辅是太祖皇帝的第三子,辽王元干是元雍的亲大伯,他小时候刚入东宫资善堂启蒙学习的时候就缠着元功,让其教他诗词歌赋,但自从元功满了十五岁离了资善堂后,便再也没见过,尤其是到了中京后更是音讯全无。
祺叔见他面带犹豫,怂恿道:“主子,我们已经没什么后路了,若是再没点钱,咱们估计就得上街要饭去了。”
元雍思考再三,只好同意下来,去往留守使府邸。
“劳驾,您给通禀一声,就说留守使的表弟,葛王元雍求见。”祺叔恭敬的对门守卫说道。
“葛王?”门守卫冷眼看了一下这老少二人,只见他们身着普通麻衣,脚底的官靴被刷的发白,哪里有什么王公的贵气。于是没好气的说道:“你确定这是葛王?你们这爷孙可别开玩笑,冒充王爷可是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