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富很是痛苦的回道：“你以为我想做双面间谍吗？此前是因为南诏不给发经费，我还要养家糊口，于是我就出卖了些没多大用的情报给辽王，可后来他利用了我这点，威胁我给北野做事。若是让南诏机速房知道我此前出卖了南诏，那我就必死无疑了。后来因为赚的越来越多，我已经收不了手，只能一错再错下去。天下人都知道于将军忠义，但谁又能体会我们这些离乡背井之人的苦呢？”

元功点了点头，叹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北野的这些藩王本可以将你们南诏的暗势力除掉，却都不动手的原因了。你确实是一颗非常不错的棋子，或者说......根本对北野构不成任何的威胁。”

张家富心里十分难受，一屁股瘫倒在椅子上，说道：“你能帮我吗？让我和他们一起死，当然，是假死，然后给我换个身份，我想平静的过完下半生。”

这种事对于元功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但他却有自己的打算。

“不能，你只有继续做间谍才对我有利，不过我可以让你活下来，而且受到南诏的嘉奖。”

张家富一惊，赶忙问道：“要我怎么做？”

元功十分的自信，扭动了一下脖子后，回道：“简单，继续做你的暗探工作，不过你只能忠诚于我，任何北野的人找你，都不行。当然，我不会让你饿着，需要钱就去栖霞山庄拿。”

张家富有些着急：“你还没说如何救我呢！”

元功轻哼一声：“答应了我第一个条件，才会有救你的办法，否则一切都免谈。”

“我答应，我答应，什么条件都答应。”

元功满意的点了点头：“等着吧，我会让人每半个月送你一条准确的情报，你交给南诏便是保命牌。这些情报涉及到宫里的，也会涉及到军事调动的。总之，在为我办事之前，你不能死。”

其实这似乎元功很早之前就已经策划好的事，只不过一直领兵在外没有机会收服这条线，如今也算是机缘巧合了。有了张家富，就意味着多了一条眼线，在南诏与北野之间建立通路，以后办什么事都会方便很多。

当天傍晚京兆尹出动了大批人马，将南诏在北野的这个窝点成功捣毁，并且抓住了四名刺客，元功也有惊无险的逃过了一劫。

月如钩，寒风瑟瑟引初秋，人愁花瘦，清风入楼影幽幽。

前朝大将军吕休的废宅子底下，两个许久未见的人再次密会在了一起。

元干此时早已老态龙钟，就连走路都时刻需要拐杖的陪伴。

他颤颤巍巍的坐了下来，面对对面的鬼脸面具，轻轻的说道：“不是说不要见了吗？为何又传消息叫我来？”

鬼脸叹息一声道：“当然要见了，你现在老的走路都费劲了，谁知道还能见你几次。”

“说吧，有什么事？”

“我是想最后一次劝你，跟我一起走吧，总这么关着以你的性格会疯了的。”

元干揉了揉那只快要废掉的膝盖，哀伤的说道：“出去？哼，做梦一般，多少双眼睛盯着我，我只要一动，全府上下的人都得死。还有，以后咱们就不要再见了，我能给你的都给了你，抱好你眼前的大腿，终有一天会自己站起来的。”

“真的没有了留恋？”

“留恋又有什么用？一无权，二无兵，若是想走，早就顺着这个密道走了，之所以不走，就是觉得普天之下没了容身之处，到哪都会被抓回来的。与其说连累家人，莫不如在这安乐的等死。”

见鬼脸不说话，元干深情的望了过去，叹息道：“别在乎我，就算我哪天死了，也不要来祭奠，你是我最后的希望，所以身份不能见光，你只有活着，才能完成我最大的心愿。”